散文||那年那月那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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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月那日子
卫本兴||甘肃
工作年限已不算短,“阅”单位无数,发现了一个规律:单位领导业余喜好什么,这个单位就会兴什么。领导喜欢篮球,下属知道姚明、乔丹的就多;领导爱好羽毛球,单位就会有一个不错的室内羽毛球球馆;领导涂抹丹青,单位“附庸风雅”就不会少……当然,也会有个别例外,比如我们单位前后几任领导都对围棋所知甚少,但单位的围棋活动却一直开展的不错。这主要得益于单位的一些技术骨干是围棋爱好者。
中兴电子原名为红卫机器,是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由著名的兰州河北三厂之一长风机器厂援建而成的军工产品生产企业。单位的最初人员构成,一是长风厂援建的人员,这些人员后来都陆陆续续调回原单位了;本地招收的普通工人;为数不多的文革前大学生;从四川成都、江苏无锡、南京中专毕业分配而至的一批中专生,这些中专生后来成为了单位的技术中坚力量,那时中专生的综合能力比现在的本科生一点都不差,动手能力更是现在大学生不可比的。这批中专生中有不少的人会下围棋。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不仅物质匮乏,精神文化生活也是一片灰白单调。那些从江南水乡“发配”至塞上兰州的中专生,在一片荒黄之中更是多了一丝思乡之情。工作、学习之余,打乒乓球、玩扑克、下棋就成了寂寞黄昏暮色中的重要文娱活动。单位领导还不错,没有过多干涉这些当时还被视为“封资修”的文娱活动。
单位最初下围棋的主要有李少华、陈志新、王占全、杨明生等,他们当属我们单位的第一代棋手。其中以李少华、陈志新水平最高。第一代围棋棋手都没有拿过业余段位证书,当兰州开始进行围棋业余段位比赛时,他们已步入中年。时间、精力,更主要在心态上,他们只是把围棋作为一个消遣爱好了。按照和上世纪九十年代左右兴起的围棋升段赛水平比对,李少华大约有2段强水平。
这些第一代棋手下棋最多的时候,兰州只有“光辉”茶社一个地方提供爱好者下棋,因而第一代棋手围棋交流多在家里进行。期间,单位棋手和兰飞厂(当时叫做新兰厂)的第一代棋社刘鲁豫高工、师专的荆浩老师等临近单位棋手进行过交流。
一九八六年,同我一样也是兰州大学物理系毕业的尚立超,分配到了我们单位。尚立超水平要高出李少华等不少,有4段水平吧。李少华下棋和其工作作风一样,是中规中矩,讲究棋理、注重棋形的“本格”派棋手,棋风之中氤氲着浓浓的书卷之气,李少华偏软的棋风遇到刚猛的尚立超少有胜绩。他们每次棋局结束进行复盘的时候,李少华总是说序盘我如何如何的优势……但具有一定水平的围棋爱好者都知道,序盘的优势是要靠中盘贴身搏杀、精确计算、合理取舍、妙手官子等实战能力,才能转化为最后的确实实地的。李少华虽时常戏称常去“光辉”茶园下棋的尚立超棋风,为“光辉流”出身的野路子,但自尚立超分到单位后,他的围棋“霸主”地位就被取代了。
尚立超参加工作之时,恰逢中日围棋擂台赛,尤其是当为中国围棋做过跨时代贡献的聂卫平,以连胜多名日本超一流棋手的战绩为中国赢得了首届围棋擂台赛后,在中国大地掀起了普学围棋的热潮,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至九十年代中期更是达到了高潮。全国各地的围棋棋馆、棋社如雨后春笋遍地开花。自己也就是在这个时期开始学习围棋的;同时,单位的不少年轻人也开始爱上了围棋。
学棋初始,单位的“高手”是不屑与我们这些初学者对弈的。我们一帮初学者对围棋规则也都不清楚,下棋就是码墙,谁围得大谁就赢。有时棋死了都不知道,经常出现死棋吃活棋的笑话。时间长了,大家慢慢知道了定式、死活型;再后来知道了大棋、小棋、先手后手,厚味薄棋。也许是在围棋上比别人下的功夫多的缘故,在不长的时间里,同学围棋的一帮人都不是我的对手了。为了进一步提高棋艺,我决定到棋社去进行锻炼。
开始学围棋时就知道兰州有很多棋社。兰州最早的棋社要算光辉茶社了。光辉茶社就是在黄河边上搭了一个棚子,里边有喝茶聊天的、下象棋、下围棋的。最早一批从光辉茶社走出来的棋手还被戏称为“光辉流”,也就是野路子围棋。
兰州在围棋棋社鼎盛时期,先后有过工人文化宫棋社、铁路文化宫棋社、芳草园棋社、兰石俱乐部棋社、西站铁路棋社,及围棋社逐渐走向衰败时期的七里河体育场棋社、长征电影院棋社,这些棋社我都曾经去过。据说西固也有一个棋社,但因西固较远,这个棋社我没有去过。
去的最多、时间最长,对提高自己棋艺影响最大的要数兰石俱乐部棋社。由于兰石俱乐部棋社独特的地理优势,是兰州所有棋社中最热闹、故事最多的棋社。鼎盛时期的兰石俱乐部棋社可以用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来形容。每天中午过后不久,里边就坐满了形形色色的各路棋手。相识的、不识但面熟的;本地的、外地的。一杯粗茶要后,就开始了捉对厮杀。泡棋社的那段日子,自己的棋力从业余二级提高到了业余3段。那时的段位水平,绝非现在可比,那时的1级比现在的2段水平还要高。经过自己的“不懈”努力,在单位除了尚立超外,其他人都不是我的对手了。
经过大浪淘沙,单位围棋“江湖”的棋手水平大致可粗分为四个层次。“超一流”尚立超,鼎盛时,其棋力当属强5段,地位无人可撼;我属于一流强;李少华、陈志新一流;王占全、钱俭、张辉、柳国华、张卫等当属二流;三流棋手或略通围棋的人数就非常的多了。
在单位众多围棋棋手中,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资深工程技术人员翟大年翟工。翟工是单位棋手中年龄最大的一位。对于翟工的棋力无法评价,因为他可以经常输给三流棋手;也可偶尔赢上一把一流棋手。输棋,是因为三流棋手耐心等待他的“昏招”;赢棋是因为他的乱战棋风及善于抓住对方漏招的“机敏”,只要被他抓住机会,他的棋力就瞬间大涨,对手鲜有能逃脱失败命运的。在单位众多棋手中,从围棋中获得最大快乐的莫属于翟工了。虽翟工在单位棋手中年龄最大,但可以精神抖擞的连续下上十几盘棋;翟工下棋对对手水平没有挑剔,只要有棋可下就感觉快乐。最为关键的是翟工居然形成了“流派”,由于翟工棋风特别,大家戏称翟工的棋是“大年流”。翟工现在已是耄耋之年,但耳聪目明、身体康健,这也许和他豁达的性格不无关系。翟工的围棋“逸事”给众多围棋爱好者留下的记忆最为深刻,一些细节现在大家还能回味如新。说实话,作为业余棋手,“野路子”“光辉流”更具魅力和特色,更有趣味,更比“本格”派棋手带来更多的快乐。
单位棋手彼此间最为“较劲”的,当属二流水平中的钱俭、张辉二位了。他们之间下棋最多,互有胜负,但一个不“服”一个,经常为究竟谁高而争论不休。那时我的围棋水平已高出他们不少,因而时常被叫去给他们做裁判。九十年代中期,他们都要将调回故乡工作前,彼此还“较劲”的进行了一次三番定胜负的比赛,好像下到一平就因故停赛了,这也给他们彼此留下了永久的“悬念”。现在,他们一个在上海、一个在江苏宜兴,虽然彼此距离也不算太远,但再没有对弈手谈过了。
单位也举办过几次围棋比赛,在我长棋的阶段参加过一次,获得了冠军。尚立超因为有“一览众山小”的棋力,从未参加过单位围棋比赛。当我的棋力高出众多围棋爱好者较多之时,就和尚立超一样不再参加单位举办的围棋比赛了。
在围棋还很火爆的那段时间,我们单位和同为省电子系统企业的电视厂搞过一次各出十人的围棋对抗赛。比赛的场地和午餐都由我们单位负责,电视机厂的领队为张凯华,比赛战绩现在有点回想不起来了,张凯华现从事业余的围棋教学职业。我们单位和附近单位的民间围棋比赛到是时常举行。最为有趣的是一次冠为“啤酒”杯的围棋比赛。我、尚立超,还有棋力不错的单位子弟田勇共同组队,和长风厂以王忠祥为领队三位棋手进行了比赛。是用了“田忌赛马”战术还是其它什么谋略,我们最后赢了这场比赛。对了,尚立超和王忠祥也是一对爱“较劲”的棋手,他们之间的战绩相差不大。作为一个旁观者,我感觉尚立超每次和王忠祥下棋都有点心里“变态”,发挥的都不是太好。
差点忘了,我是王忠祥的“苦手”,论真实棋艺,王忠祥比我高出不少,可奇怪的是在“民间”组织的多次比赛中,他是次次都输给了我。也许是他认为大赢才算是赢的心里作祟下,发挥失常吧。每一次我们之间为棋艺高低的“斗嘴”,我都用我和其之间的所谓战绩揶揄他。王忠祥现在是安宁围棋教主之一,严格管理加上科学教学,其“道场”棋手的升段率是兰州所有围棋教室中比较高的。
随着南方那批中专生的陆续调出;和第一代棋手逐渐变老;更是由于单位效益的下滑,大家都忙于生计,单位的围棋活动和整个社会围棋一样,逐渐没落了。
李少华、杨明生都调回到了故乡南京;已过不惑的尚立超,也去北京工作了多年;陈志新去了深圳工作,现已退休多年;王占全也是闲赋在家;一帮还未到退休年龄的当年围棋爱好者,现还再为了生存继续打拼……
不管在天涯何处,我想当年的那些围棋爱好者,只要回忆起那年那月那日子的围棋往事时,都会流露出温馨笑容的;曾经的美好记忆会伴随他们度过人生的余下时光……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卫本兴,兰州大学物理系毕业。从事科研工作多年。学的理科,亦喜欢人文,在报刊杂志上发表了多篇各种类型的文学作品。现为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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