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巧夺不可得太平
巧夺不可得太平
川北的四合院,少不了龙门。虽然是“鲤鱼跳龙门”的寓意,实实在在却是院内人家的共用通道。大户人家的四合院有二进、三进、四进。龙门也高大宽敞气派,张灯结彩显亮,若能挣块扁挂上,那就有了显赫的意思。
兔儿山刘氏四合院是常见的一进四合院。在龙门巷上起了个小楼,龙门一下子显得低矮小气。院里的人或者跳龙门的愿望不够强烈,或者认为根本就没有跳龙门的希望。他们只需要这片小天地,欢乐于斯,争斗于斯。
冉氏是八抬大轿,吹吹打打,明媒正娶嫁进刘家。被送进那间龙门楼后,冉氏的春夏秋冬,喜怒哀乐,均与小楼息息相关。甜蜜的二人世界,幸福的三人天地。无论三餐是否饥饱均匀,无论寒暑是否穿着得体,进入小楼,总是温馨着,幸福着。就这样五十多个春秋已成过眼烟云,悲泪送老头子上山,喜泪送闺女岀嫁。冉氏古稀之年孑然一身独居。她老来也要自立自理,不给女儿添负担。小楼就是她的寄托和依靠,她要伴着小楼走完人生。
忽然有一天,六十多岁的小叔子告诉她:“这楼是我的。”她惊岀了一身冷汗,感到天要塌下来了。自己怎么离得开小楼?老了老了还要成为孤魂野鬼不成?她逢人便说:“小楼是我的,我嫁进刘家就住在小楼。”住村干部小武也成为冉氏的哭诉对象。霜妇孤寡,弱势群体,如此受人欺负,天理难容。小武的同情之意速浓,小武的愤怒之火渐烈。决心还她一个公道。
对堂之时,冉氏仍然只有祥林嫂式的那句话:“小楼是我的,我嫁进刘家就住在小楼。”证据,关键是证据啊。千呼万唤,一证皆无,真急人!平时斯斯文文,子曰不离口的小叔子,不慌不忙地岀示了《分家文书》。两家房产以小叔子猪圏墙为界。现场查看,猪圈在离住房一丈远的地方,上边墙与冉氏一边龙门墙正好能连成一线。看来铁证如山,这小楼非小叔子莫属。
“子曰,‘不及不过之为庸’,我不会过分的,嫂子可以住到她正寢以后”。你看小叔子不但有凭有据,说话还特有人情味。小武顿时傻了眼,短暂的沉默中终于憋出一条撤退之路:“今天我们初步接触一下,了解了解情况,还要进一步核实。”
要得好,问三老。小武的走访可不止三老。所见到的人都摇头叹气,摇头说年代久远记不清,叹气说冉氏太可怜。希望只好寄托在最后要走访的对象上。他是曾经的老支书,年近八旬。老支书明白小武一行的意图后沉思良久,然后缓缓而谈:“都怕得罪人遭报复。我是共产党员,不能让可怜的人儿更可怜。”
四面建房合围起来即成四合院,上方正面建有堂屋,那是全院开展庆祝或祭祀活动的公共场所。堂屋一排的房子称作正房。两边排列的房屋叫横房。堂屋对面的房屋叫对庭。转阁房分布于四只角。四合院便于邻里互相关照,便于防盗和团结对抗抢劫,给人以最大限度的安全感。刘氏四合院成型于解放前。解放后社会安定了,防盗抗暴没多少必要。逐渐有人拆迁独户建房,便于种菜栽果,发展庭院经济。老支书就是一九六二年拆去对庭另外建房的。院内人从对庭出入直上大路十分便捷,往右横出的龙门通道就闲置起来。
我怎么没想到呢?龙门通道不闲置怎么可能建猪圈?看来小叔子侵占冉氏房产从改建猪圈时就开始谋划了。小武想。
当把冉氏和小叔子再次请到一起时,小武开门见山:“根据我和村、组干部一起深入调查,原来的猪圈连着住房,并且上方墙和小叔子那一边的龙门墙直接连成一条线。”
小叔子自知天机泄漏,急忙抢过小武的话头:“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嫂子迟早要归山,侄女是出姓之人。肥水不落外人田,这些产业理所当然应该始终姓刘。”
都啥年代了,还有如此重男轻女思想。好在此纠纷没有兑现压力,小武的政策法规讲解就不留情面。小叔子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好名声。
其实,冉氏那点产业对温饱有余的女儿也并不重要,小叔子要得到也不是不可能,你至少要善待人家吧。仁义方能得天下,巧夺不可得太平。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黄伟民,男,1979年2月参加对越自卫反击战,三等功臣,退伍后招考为公务员,爱好文学,有消息、通讯、散文、小说百余篇被报刋杂志和电台采用,曾兼任《广元日报》社特约通讯员,《剑门报》社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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