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姥
姥
豫东农村对外婆有个俗称:姥。
小时候(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我经常在姥家住。姥家北屋是三间瓦房,东屋是三间草房,北屋西头有磨面的磨房,东屋南头有做饭的厨房。磨房是专门用来磨面的,自家用,别人家也可以用。磨面时可以人推磨,也可以用驴拉磨——用驴拉磨时必须拿黑布给驴蒙住双眼,否则它就不老实干活。姥是唯一的家庭主妇,她常在厨房做饭——如贴锅饼、蒸馍馍、煮兔肉……做饭时常让我帮她烧火——我一只手拉着风箱,一只手往灶堂内填柴,有时需要用捣火棍,把灶堂内的柴挑起,让火更好地着起来。
姥家院内有棵硕大的梨树,秋天时枝头结满大青梨。小时候我不知道姥为什么常把梨煮熟了吃,后来我明白了因为姥牙掉了啃不动生梨!姥家院内还栽种有枣树、石榴树、李子树、花椒树。枣儿青脆,紫红甘甜;石榴个大籽粒饱满,甜酸儿;李子红溜溜的,酸酸的;花椒一串一串,用来调味。姥家院子的围墙,是砖垛、土坯墙。仅看姥家房屋和院子就会使人明白,姥家是富裕人家!
姥家有姥、姥爷和两个舅舅。在我记忆里,不知道姥有多大岁数,现在想来那时姥应该是六七十岁。她戴着黑平绒帽子,帽前缀有一颗椭圆形、绿色的珠子。姥上穿黑蓝色、掩襟的上衣,下穿黒色宽腰扎腿裤子。姥裹脚,小脚,脚穿尖口布鞋。姥身体略高,是个勤劳的人——做饭、养鸡、养羊、拾柴、上地劳动……一天到晚忙碌。由于姥个性使然,姥常让我下力干活。记得有一回我和姥一起去掰槐叶(用来喂羊),掰了一篮子背回家,我认为可以歇歇了,她不让。她拉着我小手往槐树林方向去,我不情愿地跟着走,她唠叨我不下力、学懒!姥常唠叨,某某人家日子过得好,是因为那家人肯劳动,挣工分多。姥说我不好好干活,长大了娶不上媳妇!
在姥家的日子是幸福和快乐的。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我们国家还很穷,农民种地粮不够吃。我住在姥家,因为两个舅舅都年轻能干、挣工分多、没娶媳妇,加上姥家养羊搞有家庭富业,所以姥家不缺粮吃,有时我还能吃到姥蒸的白面馍。姥爷给生产队种菜、喂牲口,秋后农闲常背上土火药枪打野兔。姥负责把剥得光光的,鲜鲜的野兔放进撒有葱、姜、花椒的水中,用铁锅煮熟,味道好极了!姥把兔子腿撕下给我吃,她和姥爷、两个舅舅却很少吃。在姥家,我经常和伙伴们玩游戏,推铁圈,还偷偷跑出去洗澡;偷过人家树上的枣、石榴、柿子。到了晚上,就是我和伙伴们撒野的好时光。尤其是在有月光的晚上,我和伙伴们捉迷藏、甩羊尾、打土仗……玩得不亦乐乎忘记回家。有时回去,姥和姥爷都睡着了。
这光阴在不知不觉中结束。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慢慢地就不在姥家住了。后来,我上学了,长大了,当兵了。1988年,我探家去看姥,姥已经是90岁高龄了。姥依然是我熟悉的那个身影——高个、戴着帽子、穿黑蓝色衣服、粗糙的双手。姥患了轻微的老年痴呆症,我拉着姥的手,喊:“姥,我是小平!”姥说:“小平,回来了。”我眼里盈满泪水,心里酸楚——姥老了!这么多年我没见到姥,没给姥买过好吃的(那次去才知道姥晚年爱喝红葡萄酒),我愧对了姥……再后来,我回部队后就再也没有去看过姥。
1990年,在一个金黄色秋天,当姥家院里的果树上结满累累果实,姥却走完她劳动的、爱的一生!姥被埋入地头一个堆有土丘的地下——姥永远地安息了!
这么多年,多少次,多少回;我回忆姥,泪流满面......我不止一次思索,是姥那勤劳的个性影响了我一生!当我懒惰时;当我不肯吃苦耐劳时;当我不思进取时;当我抱怨日子过得不如人时……我都会想到姥无形中用“勤劳”二字启迪了我。顿然明白,世间的一切和美好都可以用“勤劳”来换取!
姥,永远活在我童年的、深深的记忆里!
插图/网络
作家简介
夏金平(网用名:夏朝皇上),男,1963.6.28出生。武警南阳市消防支队退役中校、副团军官。爱好写作,曾经在《南阳日报》《南阳晚报》发表散文《外婆》、《走向郊野》,及通讯、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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