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孤独是明月光华 | 就读这篇
孤独是明月光华
逸
孤独是高贵的,就像天空明月,只此一轮,却有光华万丈。
寂寞是清高的,就像冬梅绽放在腊月,并不能捱到百花齐放。
无聊就是野草,无处安放,随处置放。
端起酒杯,你说安慰寂寞。
酒入愁肠,你说孤独难消。
其实寂寞的人在读书,
孤独的人在品味,
孤独和寂寞,最惧怕的就是无聊。
不过,他们早已将无聊杀死了。
孤独的人一轮明月就把心装满了。
寂寞的人还钻在墨香里。
无聊还在四处游走,披着孤独的外衣。
——题记
北宋哲宗元符三年(一一00年),苏轼被贬在儋州(今海南岛儋县),在这一年的春天写有一首诗《汲江煎茶》:
活水还需活火烹,自临钓石取深清。
大瓢贮月入春瓮,小杓分江入夜瓶。
雪乳已翻煎处脚,松风忽作泄时声。
枯肠未易禁三碗,坐听荒城长短更。
历史人物已经不能用世俗的眼光来评价得失。屈原是贵族公子,芝兰玉树,纯净皎洁,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距今两千又几百年了,我知道我姐姐还曾经把这句话写在课本的扉页上以励志。然后来“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尘埃乎?”,投汨罗江。他把洁白留在百姓心间,老百姓对他的纪念一如天地之恒。
如果说屈原开创文学浪漫主义的先河,李白则将之发展到顶峰。白好剑术,喜任侠。三十一岁的李白,也曾穷困潦倒于长安,自暴自弃,与长安市井之徒交往。三十三岁时献《大猎赋》于唐玄宗,也希望功名朝廷,勤政百姓,终是不能“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李白建功报国的情怀还是很浓厚的。
李白的晚年在现在来说并不晚,也才六十出头而已,其时他在金陵的生活非常窘迫。有关他的去世大致有三种说法,醉死,病死,溺水。民间更愿意第三种说法,说李白在当涂的江上饮酒,因醉跳入水中捉月而溺死。李白的诗是浪漫的,誉为诗仙,李白的生活并不浪漫,或者说,李白人生的浪漫止于青年。
而苏轼,他的浪漫里透着幽默,似乎更接近地面。
苏轼率直就像一个孩子,他对死亡的惧怕是展露无疑的。
文人的感情色彩总是不自觉或不能抑制的流著笔端。1071年,三十四岁的苏轼因谈论王安石变法的弊端,招致王的愤怒,于是自请出京任职,被授为杭州通判,至1079年又经历三次调任,四十三岁的苏轼被调为湖州知州。上任后,他在给神宗写的一封《湖州谢表》中,有“愚不适时,难以追陪新进”,“老不生事或能牧养小民”的语句,被指为“愚弄朝庭,妄自尊大”、“衔怨怀怒”、“指斥乘舆”、“包藏祸心”。
由此勾发北宋著名的“乌台诗案”。这不是最早的文字狱,当然也不是最晚的文字狱。
当朝廷钦差来到湖州衙门时,苏轼战战兢兢,不知着什么衣服见钦差,见到钦差,但言“苏轼自来疏于口舌笔墨,着恼朝廷甚多,今日必是赐死。死固不敢辞,乞归与家人诀别。”既然不是生老病死,如何不心惊胆颤?
苏轼下在大狱,偷藏青金丹一粒,只待不堪忍受之时已尽。
“梦绕云山心似鹿,魂飞汤火命如鸡”。下狱一百三十日,幸得王安石里神宗母亲的求情,后被贬黄州。
在黄州,把最苦的地方变成最乐的地方,是只有苏轼才有的秘方。
黄州是苏轼的第二故乡。因为太多的苦让他锤炼和升华,他上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看到生命的更高层次的繁华,所以黄州也应该是苏轼最依恋的地方。
“轼”原意为车前的扶手,默默无闻却扶危救困,不可或缺。黄州团练副使,单当活命,没有俸禄。家属来伴,生活更是艰难。友人帮苏轼求到一块废弃的军营地,恩准之下,一把火烧了城东野地,地太贫瘠,只得种大麦。这一把火也是新生活的开始,苏轼喜不自禁,号“东坡”,开始了从文豪到农民的认知上的转变。
能上能下,是苏轼的柔韧,上下皆可,是东坡的率真。
“小屋如渔舟,萦萦水云里。空庖煮寒菜,破灶烧湿苇。”
谁都可以因这样的生活状态去抱怨,去颓废!但东坡不!东坡居士开始了躬耕生活,亲自参加艰苦的劳动。
号“居士”者,都与佛教有关。定慧院是他反省的地方,他最终以热爱生命、自然豁达的乐观态度去面对世界。他主动的找农民聊天,自称“吾上可陪玉皇大帝,下可以陪卑田院乞儿,眼前见天下无一不好人”,当醉酒青年撞倒他而不道歉时,他已经坦然接受了从文豪到农夫的转变,只是这样的农夫,已经是“坡仙”了。这样的黄州,“乱石崩云,惊涛裂岸,卷起千堆雪”,“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解鞍欹枕绿杨桥,杜宇一声春晓。”“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此时的东坡居士,心胸开阔,思想超脱,不仅寄情山水,也留下东坡肉和东坡饼。
杭州是苏轼书写辉煌的地方。“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自此西湖又称西子湖。然而西湖的故事还没有结束。苏堤春晓,三潭印月,他还在杭州修过井,赈过灾,治过瘟疫。“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这里也有苏轼的东坡鱼!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是苏轼的手笔。他是一个文人,一个贬官,却造福于民,不仅留下文墨,也留下胜景几多!
他的性情像一个可爱的孩子,他的内心于个人是淡然幽静,对苍生是无限热情。
苏轼还是一个任性的孩子。
“一肚皮的不合时宜”,这次,又与司马光政见不和了。比之黄州更残酷、更漫长的厄运降临了。一月三降,1094年,六十岁的苏轼老迈之身,流放岭南。
惠州,当时瘴疠不毛之地。苏轼已经从容淡定,随遇而安了。他与百姓情深意笃,为民谋利。苏轼推广秧马,建立水力碓磨,介绍中原科技。“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做岭南人”。柔奴,一个弱女子,也给苏轼很深的启悟。“试问岭南应不好? 却道: 此心安处是吾乡”。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笔如轻风,心越山千重!
但苏轼在惠州仍招小人嫉妒不得安宁。1097年,六十二岁的苏轼再贬至儋州。“我本儋耳氏,寄生西蜀州”,随遇而安里平添几分幽默。他又在儋州办学堂,介学风,“沧海何曾断地脉,珠崖从此破天荒。”苏轼是儋州文化的开拓者,儋州流传至今的东坡村、东坡井、东坡田、东坡路、东坡桥、东坡帽等等,绵延不断地表达人们的缅怀之情。
苏轼在儋州,汲江煎茶,“活水还须活火烹,自临钓石取深清”,深悟茶道,又要身体力行。大瓢贮月,小杓分江,什么艰难对于苏轼都是清凉平淡。“枯肠未易禁三碗,坐听荒城长短更”。三碗哪里够呢?那么多的孤独,七碗才堪堪!饮完茶,就在春夜里,静坐着消受时光……
苏轼都在想什么?思念亲情?赋诗作词?为百姓谋?也许只是看看月色,听听涛声?
我想起了苏辙思考乌台诗案的话:“东坡何罪?独以名太高”。
想起了屈原逢乱世,叹国叹民叹自己,一生无奈,
想起了李白“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
一个在江水中再次洗濯清白,
一个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一个一贬再贬锤炼成潇洒的坡仙。
死亡于他们不足畏,孤独也不足畏。
只是我们念念不忘的孤独是孤独吗?也许只是寂寞呢?或许也只是无聊呢!
孤独,我配吗?
逸,河南平舆人,家庭主妇,平时活动半径五公里,偶尔游山玩水。小时候喜欢写点文字,随着年龄增长,对诗越来越敬畏,写一些文字断成诗行,却不敢称之为“诗”,只是怯怯然谓之“写话”。喜爱乡村,有关乡村的每一点记忆都美如诗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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