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古樟

这时光蹊跷，分明十多个年头瞬灭，可儿时的身影却时而恍惚，时而清晰。我所确信的是已逝去的童年并非定格不动的镜头，那时的玩伴早已风华正茂，那时的村庄早已水复山重，记忆里有这么一棵古樟树，似乎经年依旧。

鄂西南重镇刘家场，数得上年头的古树不少，但在桃丰村六组一个叫铁匠湾的山岗上，今已538岁高龄的老樟树却是我不得不怀想的。原本四根主枝干，后因八十年代打榨厂砍去三根，余下的一条枝干拼命茂盛，使古樟树依旧如庇荫之华盖，老根可比虬龙一样，紧紧攥着养育它的土地；一方阴凉，遮风挡雨。

昔年，我那些小学同学又有哪一个不曾到这里玩耍，我更是伙同几个胆大的爬上了古樟树。在离地面约三米处，便是古樟树分枝的地方，三根被砍断的主枝干留下了三个腐烂树洞，这些年来，也不知古樟从中吞吐了多少心里话。

记得有一次放学后，我们一行十一个同学跑到古樟树下，其中九个同学手拉手才能将古樟树围抱，如今是不用着九个人来围抱了。古樟树离我家只有十来分钟路程，我却已经足有五年之久没有拜访过它。参加工作以后，我们和同学再也不能有像以前一样悠闲时光，连回家都稀疏了，更谈不上再围聚古樟，背一首李白诗。

古樟老来自在，倚幽幽山岗，观古今人事；常年诗意，伏平常乡野，听岁月风雨。

古樟生来苍翠，它的内心也一定无比向往枝繁叶茂，慢慢地一步步朝着天空行走，也恰如当年嬉闹在古樟树下的同学们，欲极目天地舒。

草木年年青黄，古樟树年年苍翠，不知来者，不知去者。来日方长，愿儿时的同学玩伴有朝一日再齐聚古樟树下。

古    樟

坐于老村

约五百余春夏

与青翠，壮年，朽木

一概无关

仅仅是一株不愿倒下，朝天空行走的樟

五百年，从未离开过日月

也从未舍弃，而后索取

这有关于土地

恰似瞥见少年

行走，或取舍

后归于老村

（本文摄影：艾立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