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 忆 乌 镇

文思精华:

我徜徉在东栅,江南的摇橹船、梦中的石板路和木阁楼、狭长的弄堂、酒香不怕巷子深的酒坊,我似乎在梦中行走,又好似回到从前,而从前也许是前世罢!

——陈爱华

2016年12月,一个寻常的下午,休假的我悠闲的翻看着一本画册,一张乌镇的照片让那些潜伏着的记忆又重新涌出来。晚上,我坐上开往杭州的火车,第二天上午入住乌镇民宿玖潤雅院。

知道乌镇,源于电视剧《似水年华》。那年,看完《似水年华》,我蹲在床头柜旁边哭了很久,然后拿起笔和纸给黄磊写了一封长长的信。今天的我甚至都不能理解当时那么年轻的我何来如此深刻的触动。就是现在,我也很想看看当时的自己写了些什么,可惜,却怎么也回想不起来了。此后,我慢慢忘记了《似水年华》的故事情节,忘了它当初带给我的触动,但乌镇却像一颗种子,扎在我的心里,变成了乌镇情结。

玖潤雅院位于东栅,客栈的老板叫阿庆,人很好,喜欢钓鱼。因为淡季的缘故,客栈里只有我一个客人,其他房间都敞开着,阿庆给我一把大门钥匙,嘱咐我天黑了一定要回来,有事就给他打电话。

我徜徉在东栅,江南的摇橹船、梦中的石板路和木阁楼、狭长的弄堂、酒香不怕巷子深的酒坊,我似乎在梦中行走,又好似回到从前,而从前也许是前世罢!如果一个你从未来过的地方却有如此熟悉的气场,教你如何不浮想联翩?

没有刻意寻找,顺着石板路停停走走,便走到了似水年华的拍摄地——晴耕雨读,当我看着景点标签努力回想着似熟悉似模糊的场景时,不由笑叹:时间果然可以带走一切!

每天睡到自然醒,客栈里照例都是空着的,我在每个房间里转悠一圈确定没有人在,便锁了门出去了。有时我会出了东栅到周边逛一逛,比如西栅,但大多时候我都喜欢待在东栅。东栅在我眼里商业氛围没有那么浓厚,更像一幅水墨画,原汁原味。很多原住民都还生活在这里,平时木门半开半掩,游客总是忍不住一探究竟:门后有时是民宿,有时是一个小商品店、小吃店或是土特产之类的,店主大多是一些年纪较大的原住民,他们并不招揽游客,你住或不住、吃或不吃,买或不买皆随意,像我这种在店里留连半天也不买的客人,他们也好声好气搭着话,并不生气。

听说东栅白天会有一些表演,可我只遇到拳船表演。拳船,相对狭小的船板,但表演却酣畅淋漓,一招一式中透出深厚的功底,让人心生敬意的专业、专注与热爱!观赏的游客并不多,不时传出的喝彩声却是发自内心的喜爱。

有时候,我一整天就坐在东栅河边的木椅子上晒太阳,微笑着看过往的游客。有游客走累了也会在我旁边坐一会,我们便很自然地聊起来,她们会告诉我哪家的披风很好看,哪家的青团子好吃又便宜.....我便真的找上门去,老婆婆和老爹爹七十多岁,看见我很开心,为我一一介绍他们经营的小吃,我坐在院子里简陋的小方桌和木板凳旁边,一边品尝一边连连点头,老婆婆和老爹爹笑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东栅一天中最美的时候是清晨与傍晚。清晨,河道上漫起薄薄的雾,小桥流水人家都流淌在雾中,仿佛梦境;傍晚,夕阳西照,游人散尽,一个生活着的乌镇又出现在眼前。

第二天,我出了东栅的边门,沿着小镇向西栅方向走去,走到一座桥旁,我迷失了方向,看见薄雾中一个女人牵着一条狗走过来,我欣喜地迎上去。女人和气而且有耐心,跟我说得极详细,我很顺利地走到西栅。

西栅已经完全成了商业街,游人如织,熙熙攘攘,和东栅的安静自在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但西栅的确很美,人文、历史、园林、建筑、商业和美食完美的融合到一起,无论你因为什么慕名而来,总不会让你失望!西栅的夜景久负盛名,我特意逛到天黑,灯亮起时,就像突然切换了画面:古香古色的小镇瞬间变成了一座梦幻之城,流光溢彩,美轮美奂,那流动的不是河水,而是灯火。

我原路返回东栅,走至小镇时随意走进一家餐馆准备吃一个正式的晚餐。餐馆的服务员很歉意的说他们老板兼厨师还没回来,估计要等一会,我笑着说:没关系,我也不赶时间。点了菜,我坐下来看手机。老板回来时,服务员对老板说:这位客人等了好久。我们彼此一打照面便笑起来:原来老板就是早上牵着狗的女人!老板说一会儿她家有客人来,会做好吃的,邀请我一起吃晚餐。餐桌上我才知道老板原来是北方人,烙的饼特别香,一顿饭吃得甚是融洽,有点家宴的味道。

入住的第三天,阿庆打电话说他钓了很多鱼,让我中午回去吃饭,我很愉快地答应了。等我回去,阿庆已经在厨房忙开了,并不要我帮忙,很快便将菜端上了桌:有他钓的鱼,烧的东坡肉,还有一只土鸡,很丰盛。我这两天没有好好吃饭,只是吃了些小吃,所以并不客气。阿庆原来还是一个健谈的人,他说这是他开客栈以来第二次请客人吃饭。第一次是一个离家出走的小孩,后来他把小孩送到了回家的车上。我笑嘻嘻地说:第二次是一个“离家出走”的女人!

离开乌镇的时候,阿庆已经出去钓鱼了,我把钥匙放在客栈的桌子上,底下压了一张感谢的小便签。当我坐上乌镇开往杭州火车站的汽车时,接到阿庆的电话,他提醒我记得把大门钥匙留下来,我故作吃惊地叫:“哎呀!我放衣兜里忘记啦!”

我相信,其实每个人一生中,总和某些人某些地方有着莫名的缘分,兜兜转转总会遇见那些人,总会去到那个地方。两年过去了,但乌镇那些人、那些事、那些景,却从不曾远去,他们安静地、温暖地住在心底,只要我愿意,伸手便可触及。而乌镇情结,终因我来了,又走了,只轻轻一拉便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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