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世代相传种子,留与儿孙耕种
本人47岁内退,之后炒股、写点文章、卖保险、做医药代表,如此打发日子,也如此混迹于江湖之上,一直找不着北。此后,休养多日,58岁又聊发少年狂,下乡种田。是也?非也?但听到的是批评,误解,嘲弄,甚至造谣。对乡亲们的好心和不解,我只是回答是的是的,对没来头的谣言,人家大肚能容天下难容之事,这算什么,我是容得下的,种我的田,随便别人怎么看怎么说便是。
我为什么要种田,有识之士懂得,不用多说。现在是什么都说不得的,地球快呆不下他了,牛气冲天,呵呵。我老老实实种田的罢。种田这事,确实是苦差事,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种田呢,种子也是问题。不能留种的种子我是坚决不种的。过去我曾经说过,仇富不仇XXX,在他手中买种子,那是不能留种的。而且某年在一个地区种十万亩稻绝收,先是网传,后来悄无声息,这就是资本的强大之处。有次我顺口说了句,我种田,就是要找到老种子,某某种子绝种害人,结果听说你敢反对XXX,人家可是解决了全球人口吃饭问题的大救星,我吓了一跳。算了,我不跟这些狗屁不通的人理论了,我走人,去种田去。
我种田,哪儿去找种子?这是个难题。幸亏有同行人捎信说他有可留种的老种子,是同源杂交稻,产量高,口感好,就种了。还有再生稻,割 一茬,施点肥,可以再割,但成熟早,割的时候正是三伏天,热的要命,但再生茬却因气候问题不能成熟,就免了。还有旱稻,难脱粒的很,我这里水资源很不错,没必要种旱稻,种了一季,后来把两种淘汰。这粮食都是自己吃的,口感都不错。到了第三年,就把一种种多些。有乡亲们说,这稻叫某名字,八十年代本地种过,长粒。带糍性,好吃不腻,我就继续种,把米送一些给亲朋好友。第四年试着给相识的外地朋友寄些,结果到第五年,问题出来了:传某种子经过某国培育,那可是毒性最大。我一头雾水的,觉得当初没种田时,在城里年年要到医院造访的,这几年好好的么!是什么原因?乡下空气不错,但人光呼吸空气也不行啊,还是得吃饭的。吃了几年嘛,而且是全家吃了几年,我没被毒 死,我家人都身体棒啊,这是怎么回事?我没文化,识不得几字,更是对那些带英文字母的话一概看不懂,急切之下,决心找更老的种子,还好,在当地找到一种明朝就有的种子,种了下来。但这种子是糯稻,只能调剂口味,不能大面积种植,又找了七种。
现在发现,找外地的老种子,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个代价就是中国幅员辽阔,经纬度差别大,时差四小时,气温不一样,土壤质地不一样,水温不一样,山地与平原不一样,有的喜氮肥,有的喜膦肥,有的喜钾肥,有的不喜欢肥料,沙土地较好,结果种的面积大,造成绝收。还有,有的生长期长,在热带地区气温平均较高,但在河南这地方,就不能有好的收成,河南到立秋扬花的稻子,成熟的就慢的很,到了白露基本就灌不了浆了。有的喜水深,收稻子乘船敲打,弄到这里,迟迟不能成熟。搞的我天天呆在稻田,焦急等待它们成熟,就是不成熟。
还好,今年弄的几种稻种,有得有失。有得的是还是有四种成熟了,而且产量口感试吃不错,米质看上去舒服,营养价值高,找品尝米的口感的人说,不吃菜就能吃饱。另有所获是,在拔秧过程中,发现一种当地失传几十年的糯稻,还在这些稻子里面发现了同源杂交稻,穗长,明显是在同时扬花变异。另外一种排异性较强的稻子,小时候见过,也把它找出来了,虽然不知道它们叫什么名字,但可以说,这是意外收获,尤其是同源杂交出来的杂种,要试种出来,如果口感好,产量可以,那么,大面积推广,把它用“白猫、黑猫”命名也不是不可以的。这样,可留种的问题就彻底解决。
老许我曾经说过,不管人怎么牛,大自然的规律不可抗拒,总有一天要到阎王爷那儿报到。那么,一个人活了一辈子,给后来者留下了些什么?是思想?是科学成就?是做人榜样?总得有些。我总结了一下,现在六十多岁,写本书,翻了翻,是废话,没价值,当过兵,打过一仗,但现在没法提。还有些全是为衣食而东奔西走的,不值一谈。我没有留下什么,可能就是留下的就是眼前的一些种子了。虽然几千年来,老祖宗一直在给我们留种子,到我们这个年代留下老种子毫无特别之处,但我却以为,如果我不来乡下种田,四处找老种子,估计这种子还不知道消失在哪里。在这一点,我做到了,而对于为什么要留老种子,写了不少文章,我也说到了。古人说,但有方寸土地,留与儿孙耕种,现在我补充一句,但有世代相传种子,必须教儿孙耕种。
马相伯说过:我愿做一条狗,唤醒沉睡的人。他是在当年中华民国内忧外患的局势下,拼着一生的精力致力办学教育后人爱国团结争气,使我们这个民族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先躯。我也说过,我愿意做一条狗,唤醒那些好吃的婆娘不留种的人。对留种子的事情,我坚持做了,并且有些成就感了。孟子说,'’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指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这几年,我也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流了不少血,不算天降什么大任,但我暂且用此话安慰一下我自己,想必不算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