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仁成/我的第一本课外书(散文)
我的第一本课外书
袁仁成
在我书柜中间格的显要位置站立的,依然是这本少“皮”没“毛”的《一九八三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评选获奖作品集》:没有了封面和封底,目录前中国文联主席周扬和中国作协副主席冯牧的讲话都没了踪影,书脊磨损严重,只有上半部的书名依稀能见。虽然书脊对面页沿上的购书印章只见轮廓,字迹模糊不辨,但是这本书的来龙去脉却像一幕幕电影烙印在脑海,难以磨灭。
我的出生地在远离县城七十公里的小山村,小学的五年时间里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课外书这个词,更别说看了。初中时来到了小镇,但是镇子因为太偏远,没有书店,只能偶尔在邮局或者供销社的柜台上看见几本落满了灰尘的农技类书刊。直至我考上县重点高中,来到了我县的一座工业重镇,才见识到真正的书店。
书店里高高低低的书架上,琳琅满目的中外书籍,让我这个几乎没见过课外书的山野小子仿佛一下置身书山书海,眼花缭乱。它们对我的诱惑,就像是饥肠辘辘、饿的两眼发绿的乞丐看见了各式色香味美的糕点,在大快朵颐的同时,恨不得把整个食品店都据为己有。然而当时为了一学期十多块钱的学费和每月几块钱的伙食费还要东挪西借的情况下,再想买一本书简直就是奢望。因而只好想尽一切办法“泡”书店:放学后,午休时,甚至课间操的十多分钟,后来发展到自习课、体育课逃课。那时的新华书店虽然是国营,但是书店空间逼仄,所以经营形式不是现在这样的开放超市型,而是柜台式经营。读者想要什么书,只能站在柜台外,让营业员把书递给你,浏览一会后,营业员就催促买还是不买。如若没有购买的意思,营业员就会“夺”一样把书收回,谨防“偷书不算贼”的孔乙己们把书“顺”走。若想多看一会,就得装着想买而又拿不定主意的样子,编造各种借口,给服务员说好话,陪笑脸,还要厚着脸皮忍受服务员吊脸子。偶尔碰到“仁慈”点的营业员,看你没有“贼相”,宽限几分钟,甚至十几分钟,那就是天恩浩荡了。在这天恩浩荡的短暂时间里,你就可以一目十行地浏览几十页或几个章节。在这样几分钟、几十分钟、几页、几十页的零打碎敲中,我囫囵吞枣似地看完了雨果的、托尔斯泰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屠格涅夫、莱蒙托夫、普希金诗选以及惠特曼、泰戈尔等一大批世界文学巨匠的经典作品,甚至对弗洛伊德、罗素等心理学、哲学大家的作品亦有涉猎。
身居宝山而不能拥有一件自己的宝贝,总是心有不甘的,更何况“蹭书”时间长了,好歹也得给人家一个交代,于是下定决心购买一本属于自己的书!目标就锁定这本《小说选刊》编辑部编辑、作家出版社出版的《一九八三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评选获奖作品集》。给自己的理由有两个:已经看过《一九八二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评选获奖作品集》,不论故事情节还是语言张力,都很拴人心,所以认定这本书也值得拥有;最吸引我的,还是这本书的定价,一本代表国家小说最高水准的四百七十多页的书,定价才一点六元,也算是物美价廉。
然而怎样才能凑齐这笔“巨款”呢?当时身上唯一可以换钱的就是每月根据 自己饭量上交学校食堂的粮票,一斤粮票可以在学校的小卖部换八分钱,二十斤粮票就能换一本书。我把这个“宏伟”的计划告诉了一位父亲在政府部门吃皇粮的初中同学(这位同学后来便成了我的妻子),她听后吃了一惊:二十斤粮票,那是你一个月的口粮,知道吗?你不吃饭了!看我毅然决然的样子,她小手在上衣口袋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一张皱巴巴、满是汗渍或水渍的一元纸币塞到我手里:“算我集资吧!”伴我三十多年的第一本书就这样被我顶礼膜拜一样请进了我的生活。
后来,尽管辗转数地,很多书都因为搬家或者被借阅丢失了,唯有它,不管如何破败,也不管时光如何流逝,未曾离弃。
ZUOZHE JIANJIE
作/者/简/介
袁仁成,河南平顶山市园林绿化管理处职工,平顶山市作家协会会员,安徽省网络作家协会会员,《鹰城园林》杂志执行主编,《二月文学》编委。有诗、词、散文作品发表于《关雎爱情诗》、《作家视野》、《你我她》及《企业家日报》、《亳州晚报》、《江北文化报》、《嘉陵江》、《中国微型诗》、《二月文学》、《大西北诗人》、《城阳诗词》等纸媒,曾获国家级、省级征文奖项十余次,有作品被多种文集收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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