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云寻寺

从来就爱在重庆繁华的都市里寻觅,观察耀眼的繁华中平凡真实的底色。经常隔江眺望对面的繁花似锦,而孤身站在空无一人的江岸,感受空落的满足感。一个人在迅速崛起的城市里可能穷尽一生,也不过只是茫然人海中茫然的一个。从去年年末,每天清晨我就被大桥修筑的轰鸣贯彻着双耳,直到昨日我报复性的买了张去郊区翠云的轻轨票,决心寻找被遗弃的翠云寺。
郊区的翠云寺本是我愿去的,可当横跨的轻轨跨越熟悉的一条条街道时,那种割舍般的心潮,确乎是袭来了。双腿追赶着在牛角沱换乘的人流,心脏在逃跑般的慌乱的脚步声下默默喘息,如同在夜幕中被蹂躏的玫瑰,就算在城市每日的奔波中这种喘息我早已熟悉。
郊区的残夏起伏的旷野上,轻轨在山丘间溜过,在这儿刹了一脚,又钻进了无言更远的远郊山丘之外。不知何时已是2G信号了,使得我的百度地图导航反应迟钝,让我的慌乱确切的根植在心头。
偶尔汽车呼啸之后,鞋底踏在枯卷的梧桐堆的脆响,反而吸引我的耳朵细致的捕捉,如同饭后的清饮一杯,撩拨着心尖柔软的痒处。在导航发现前面是有个小区的,回归般的酥心席卷上心口,好似吃了一口细腻的蛋糕,终于发觉自己对城市迹象的依耐与亲切,竟是比自己想象到的更是根深蒂固。
但小区是横亘在山丘间的毫无不同的排房,在工厂防翻越的电线滋滋声下是生活在尘砾之中的人,他们拧着眉注视着我的来访,来自于郊区的尘砾中对外来人最根本的狐疑,我感到乡野对于我冒昧闯入的不怀好意,于是我也不敢久留,急步上山。
到多功城了,翠云寺理应在里面。多功城经过岁月的洗涤,早已被人们遗弃,除了一个石碑给它安上“多功城”的名字,它根本就是一座废墟,唯独草木依旧葱郁。历史遗迹在改造的大标题下,要么被打造,焕然一新;要么从此走向末路,荡然无存。我无法想到千年以后,我们的文明,不知又会经历怎样的流逝与更替。我不过是历史的尘埃一粒,却是我自己百分之百的生命体。我们只能不断完善自己的生命,告诉自己,我来过了。
翠云寺的大门前有一颗参天的黄角树,周围寂静无人,唯独风吹拂黄角树发出的喘息在我的耳朵里确切的扎根,如同有芦苇轻轻挠着我的耳朵。索性坐在了黄角树下休憩,任由紧绷的神经就此散开,随着黄角摇曳。
当夕阳为翠云寺从新蒙上橘红色的面纱,我知道我还得从这儿起身离开,书桌上还有大量的工作以待完成,我不说后会有期,但我明白我还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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