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飘飘,飘哥

多少年过去了,在二连,飘哥依然是个传说,他真的很飘……

彼时,飘哥是二连的司务长,是个一天到晚都很精神的小个子,眼睛整日里贼亮贼亮的,皮肤却出奇的白净,走起路来却霸气十足,活脱脱一个“短腿巨人”,意思是他短小的身材无法满足他逆天的才华。

飘哥在二连留下许多名言,最有名的莫过于那句“岗位的提升不代表能力素质的提升。”着实给新来的连长指导员一个不大不小的不痛快,许多人都记忆犹新,每每想起来,都忍不住想笑。

当然,也有人会拿飘哥来开玩笑,诸如“你不要用一般人的眼光来看他,你要放低一点!”

飘哥当司务长的时候,炊事班烧的还是那种最廉价的烟煤,负责换煤球的炊事员一年四季都是黑乎乎的,完全看不出身上那件迷彩服有那么一丁点绿色。

飘哥有时候也会故作姿态的帮手换一下,换完出来,整个人就像刚出炉的黑土豆,飘哥咧嘴一笑,黑脸配白牙,喜感极了。

飘哥五公里不行,充其量也就勉强跟上队伍,套用连队最流行的话,就是JB上挂镰刀——WDX,但是身在司务长这个岗位,连队参加五公里考核,他总不能留守吧?

于是乎,连长指导员时不时总要“逼”他一下子,“阿飘,该跑步了!”

听到这句话后,飘哥露出那可谓全天下独一份的无奈笑容,眉毛从两边往中间额头拱去,肥厚的嘴唇挤成一道“正弦波”,没精打采地摇摇头,从喉咙深处爬出一个字:是。

垂头丧气的走回炊事班,取出挎包,水壶,再挑出几枚手感比较轻的手榴弹,背上一把黑乎乎的95式自动步枪,往子弹袋里塞上4个弹匣。

拼命的迈开那对小短腿,围绕着炮营蹦跶,活像一只从动画片里走出来的兔子。

此时,教导队出来那帮“飞毛腿”士官,一个个坐在连队门口的石桌上,手里夹着烟,笑眯眯的,看着平日里威风八面的司务长加班跑步,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那帮义务兵远远看着,自是不敢说话,只能躲在二楼阳台,偷偷笑。

每年的实弹射击都是连队的头等大事,全连浩浩荡荡直奔野外,搭帐篷,挖驻锄,修阵地,兄弟们个顶个忙得不亦乐乎。

只待来日清晨的炮响之后,天空中划过一道道美丽的火虹,呼啸着飞向远方的靶场。

上午菜一送到,炊事班就乒乒乓乓的忙碌起来,四台炊事车一字排开,黑乎乎的浓烟飘上云霄。

飘哥和炊事班的兄弟们忙的满头大汗,巨大的菜刀在飘哥手里上下翻动,土豆很快变成土豆丝。

飘哥不时起身看看兄弟们的工作怎么样,熬有介是的指点一二,他们必须要把最可口的饭菜按时给阵地送过去。

下午,炮继续响,飘哥则一个人,悄悄溜到一个无人的帐篷,一猫腰钻进去,往地上一趴(帐篷中只有每人一块床板在地上)睡着了。

任凭外面震耳欲聋的炮声如何作响,飘哥睡得如同一头死猪,动也不动。

终于,几百米外的152开始营射击了,“咚”伴随着一声巨响,十几个炮筒同时喷出红亮的火苗,大地在剧烈地颤抖,瞬间,强烈的震波传到帐篷,原本趴着睡觉的飘哥,直接被震飞到半空中,转了身,再重重的落了下来,就像一个平底锅中的煎蛋,被大厨颠了下勺,翻了个面。

惊醒的飘哥,坐了起来,露出茫然失措的眼神,仿佛在说,“我在哪?我是谁?发生了什么?”

飘哥浑然天成的表现,像一个天真的160斤的胖子。

然后飘哥飞快的闭上双眼,再次倒下入睡,看来真的是累坏了。

飘哥没事的时候,喜欢偷偷喝两口,当然,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一天晚点名,飘哥站在司机班的大头旁边,小声的对大头念叨,“点完名,来我房间。”

大头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点名结束后,二人勾肩搭背的溜去飘哥的司务长房间。

不到一分钟,大头一脸郁闷的走回来了。

为啥?

大头忍不住骂道,“我以为是冰啤呢,他TMD居然拿出一瓶二锅头!”

那时候正是贵港的夏天,而且是一年中最热的那几天,连队可没有空调,还喝二锅头,这种事,真不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

飘哥的故事就像炊事班门前龙眼树上的叶子,哪怕是一千零一夜都讲不完。

大海啊,全是水……

骏马啊,四条腿……

飘哥啊,真是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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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后转……

从天到地,二十四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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