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永远消失在歌声里，年仅十五岁
作者 | 周雨禾
编辑 | 孤 鸽
“红色小歌仙”
1927年10月25日，福建省永定县金砂乡，中共永定县委在金砂公学正式成立，罗秋天、张鼎丞、卢肇西等常委决心贯彻“八七会议”精神，在当地进行土地革命，建立苏维埃政权，与地主恶霸以及国民党反动派斗争到底。
在堂哥张鼎丞的影响下，西田村村民、12岁的“八妹”被红色精神深深吸引。她一马当先，报名参加金砂平民夜校，成为首批女学生之一。
在夜校里，她请老师为自己取名，第一次拥有了名字“张锦辉”。渐渐地，识字多了，张锦辉开始能理解革命山歌的深刻含义，便常捧着山歌本，学唱《救穷歌》《军阀的罪恶》《土豪恶》……因为老师告诉她，唱歌也是革命。
张锦辉对革命怀抱极大的热忱。1928年春，永定县农民在张鼎丞、阮山等人领导下准备武装暴动，她紧随其后，将热情、极具感染力的革命歌曲传到各个山村；1929年红四军解放永定后，加入少年先锋队的她走遍大小村庄，用《当兵就要当红军》《莫念家》等红色歌曲鼓励青年参军，扩大红军队伍。
日常生活中，张锦辉坚持站岗、放哨，和红军家属谈心，帮战士补军鞋。1930年春，她加入共青团，任红军游击队宣传队员。当地村民都认识这位红色宣传员，夸她是“红色小歌仙”。
1930年5月，西洋坪村村西被反动民团占据，村东就是苏区，形势极为紧张，年幼的张锦辉仍坚持跟大部队一起前往村里宣传发动群众。
12日晚，正在召开群众大会，陈荣光率领的反动民团突袭宣传队，张锦辉与乡苏维埃政府主席马灿坤一同被捕。5月16日，受尽酷刑的张锦辉被敌人押往天后宫。
临刑前，她昂首挺胸走向刑场，忍着身体的疼痛，在路上向群众唱起了红歌：“唔怕死来唔怕生，天大事情妹敢担；一生革命为穷人，阿妹敢去上刀山……”
最后，张锦辉高呼“打倒军阀国民党”“中国共产党万岁”，英勇就义，年仅15岁。
“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系列短剧《理想照耀中国》，用一个独立篇章还原了少年英雄张锦辉的事迹，由韩可一执导，杨颖、印小天、黄杨钿甜主演，剧集名就叫《八妹》。
该剧呈现了一个双线时空的故事：新时代，即将调任的老师（杨颖饰）给合唱团的孩子们上了最后一课，她讲述英雄先辈八妹（黄杨钿甜饰）的故事，教他们唱歌需要胸腔、腹腔的共鸣，但更重要的是得有发声的勇气和理想……
拍摄期间，黄杨钿甜对自己饰演的八妹充满敬意，在她看来，八妹身上有一股使不完的劲儿，充满拼搏信念，遇到事不会忍，觉得既然被欺压，就一定得反抗，有强烈的革命精神。
张鼎丞的饰演者印小天在片场一直和导演揣摩人物的说话语气，在他看来，张鼎丞是军人，严格遵守纪律，一定会有铁血、严肃的一面，但有时候又会对八妹自然地流露出亲情的一面，像哄小孩一样。这种厚重的情感关系贯穿于剧中，两兄妹是亲人，又是革命战友。
起先，八妹因为爱唱歌被地主欺压、家里的地被夺走，从此不再唱歌，堂哥张鼎丞回到村子后，告诉八妹国家的现状、“农民当家作主”的意义，以及怎样才能“人人能有衣穿，人人都能唱歌”。有了信仰，八妹才变得勇敢起来。
最后，在被恶霸地主追击时，八妹认为既然追兵的目标是自己，便主动作出牺牲，去保卫大家。《八妹》的结尾没有正面叙述英雄牺牲的情景，采用了留白处理：白匪追击当地乡民，八妹砸碎油灯、点燃一个火把，往山上跑去，跑至绝地后，她看了看追兵，下了决心，站到大石头上，高举火把，放声歌唱，把敌人吸引到自己周围，留给老百姓逃走的机会。
唱着歌，她从此消失在村民的视线里……
对话黄杨钿甜
让更多人感受历史人物的精神
起先，小演员黄杨钿甜认为自己和原型人物“红色小歌仙”张锦辉相距较远，除了两人都是十四五岁以外，在生活中，她挺文静的，没有八妹活泼，本身也不怎么唱歌。为还原人物，她在心中设想了一个爱唱歌的小女孩形象，在哥哥的指导下变得勇敢。
拍摄时，天气条件比较恶劣，寒风凛冽，她脚上只穿了薄薄一层草鞋，被泥水浸透，黏乎乎的、冰冷刺骨。但回忆起那段拍摄，黄杨钿甜觉得自己心中一直有某种坚强、为理想而战的信念，支撑着她不断克服困难，这股勇气即来源于原型人物八妹。
博客天下：拍摄前，您为八妹张锦辉这个角色做了哪些准备？
黄杨钿甜：张锦辉是中国少年英雄，最大的特点在于歌唱、勇气和信念。我在网上搜集了很多资料，请教了我的历史老师，还和导演讨论了很久。张锦辉有一股使不完的劲儿，充满着拼搏的勇气和信念。最主要的一点是张锦辉的性格比较刚烈，遇到事儿不会忍，她会觉得既然被欺压，就一定得反抗，所以最后才能成为反抗地主的革命英雄。
博客天下：张锦辉身上最大的特质是勇敢，拍戏的时候有哪些细节展现了这种特质？
黄杨钿甜：我们在拍最后一场戏的时候，是张锦辉英勇牺牲的场景，当时很感动的是张锦辉突然在心里下决定的那个瞬间。她把火把举起来，向官兵和地主聚集的地方看了一眼，暗地下了一个决定，然后把火把高举，开始唱出洪亮的歌声。我认为，整个剧里，歌声响起的时候，就是她下定决心要开始改变，要为大家付出的时候。
博客天下：在您看来，八妹是否天生就是一个勇敢的人？其革命精神的启蒙是什么？
黄杨钿甜：主要来自于她的哥哥张鼎丞，他来到八妹身边，告诉八妹我们国家的现状是什么，我们处在一个什么样的时代，我们该怎么样才能实现“农民当家作主”，才能达到大家的理想生活——人人能有衣穿，人人都能唱歌。
张鼎丞回来之后，八妹变得勇敢了起来，以至于最后被恶霸地主追击时，她觉得，既然大家都是来找我的，地主也是想把我杀掉的，那么我就迈出这一步，我要不怕牺牲，去保卫大家。
博客天下：之前都是看历史书学习近代史，这次拍摄后，有没有对这段历史有新感悟？
黄杨钿甜：我之前不知道居然有张锦辉这样一个人物，后来才知道。其实在我们的历史中有很多像张锦辉这样的少年英雄，和其他一些革命战士。
我们历史老师跟我说，如果我这次能演得好，他会把《理想照耀中国》剧集投影到教室内的大屏幕上，放给全班看。我立刻说，好的老师，我一定会努力演的。
博客天下：作为2005年之后出生的人，距离那个年代比较远，您和同龄人在学习和生活中会怎么了解革命的信仰精神？
黄杨钿甜：我觉得我是有很强的爱国精神的，我们班大多数同学也是像我一样怀抱对祖国的热爱。我们会经常看《新闻联播》，“道法课”和历史课上也会有一些话题，让我们去辩论。
博客天下：您觉得在这个时代，理想意味着什么？
黄杨钿甜：我是一个非常有理想与抱负的人，理想意味着能让人有一个新目标，让人建立起一个迈上新人生的信念感。
另外，作为文艺工作者，我觉得我要饰演好每一位历史上的人物，尽量还原真实度，还会向历史老师多多推荐我演的这种建立在真实历史基础上的戏，让历史老师帮忙给所有同学都看一看，也能让同学感受到这种精神。
对话印小天：
生动的形象必须演得真实自然
对于张鼎丞这个人物，饰演者印小天心怀敬意，他认为，那个年代的人随时冒着牺牲的危险，却依旧勇敢无畏、坚持与旧社会作斗争，每个人都怀着强烈的革命热情。
拍摄时，他在脸上接了很多胡茬，皮肤也被涂黑，为的是更贴近角色。旧社会，张鼎丞跟欺负穷人的地主恶霸做斗争，性子比较急，外形会糙一点，但对妹妹张锦辉说话会相对温和，展现了铁汉柔情的一面，这正是人物性格上的丰富饱满之处。
回溯童年，印小天对军人的尊敬很早就开始了。他出身于军人家庭，父亲教他毛泽东诗词，参加过抗日战争的爷爷也常给他讲过去的不容易。有了家风渊源，他能更自然地共情，沉浸于这个人物的故事，亦希望自己的演绎能得到原型人物张鼎丞家人的认可。
博客天下：饰演张鼎丞这个角色时，您做了哪些准备？
印小天：一方面，我查了很多历史资料；另一方面，感谢导演对我的提醒，他告诉我这个角色有点像《亮剑》里的少将李云龙，造型、站姿等细节处理上要糙一点。于是，我把《激情燃烧的岁月》里的军人石光荣、《亮剑》里的军人李云龙的性格气质，都加了一些到这个角色身上。又因为我出身于军人家庭，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都是当兵的，本身能很真实、自然地融进张鼎丞这个角色，这样的话对人物的演绎就比较好了。生动的人物形象必须得自己演得真实自然才行。
博客天下：您认为张鼎丞身上最大的特质是什么？
印小天：他的身上有着硬汉的一面，又有温和的一面，是一个“铁汉柔情”的人物。这个性格特质在他与八妹的交谈里表现得比较清楚：工作上，他会对八妹发布命令，生活中，时而会像哄小孩一样劝八妹别去危险的前线。因为他和八妹既是上下级的关系，又是堂兄妹。
他本身是想保护八妹的，毕竟才15岁，又是女孩，他想让八妹在后方，没想到最后八妹牺牲了。张鼎丞为革命付出了很多，也牺牲了自己的亲人。
博客天下：这次拍摄周期比较短，跟您以往的拍摄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印小天：以往很少跟14岁的小演员演很多对手戏，但是这次拍摄，饰演八妹的黄杨钿甜真得很灵，她的眼睛会说话，感谢她对我的信任。也很感谢导演对我的信任，韩可一导演说我达到了他的要求，最后一个镜头非常好。
那是杀青的一场戏，八妹跟我说要跟我们一起走，去打仗，我拒绝了，跟她说必须得留在后方，服从命令是天职。本来我是用训斥的口气去说她，感觉不太好，后来换成了逗小孩的语气跟她说，但还是觉得差点什么。最后我就又换了一种口气，很真实，既有训斥教育，还有一种像兄长训小孩一样的口吻，展现了张鼎丞硬朗与温和兼具的一面，其实就是铁汉柔情。
博客天下：您是怎么理解“理想照耀中国”这个剧名的？
印小天：系列短剧《理想照耀中国》是讲“党的百年”的故事。一个层面是党的理想，党是为人民，以人民为中心的；再一个层面就是我们这个剧讲的不仅仅是党的理想，还有广大人民的理想，党和人民的理想是一致的。追求幸福是全人类的共同目标，一百年前的中国和此时相比，我们现在真的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从老百姓的理想和从党的大目标来讲，他们的理想都变为现实，让我们中国的富强被全世界看见，所以才叫“理想照耀中国”。
博客天下：您觉得在这个时代理想意味着什么？
印小天：任何时代的人都需要理想，所谓的理想就是目标，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想做什么样的事，有了目标人们才会努力，我们老百姓的理想肯定是一天过得比一天好。
对话韩可一
对人类的爱心是英雄们的共同闪光点
在导演韩可一看来，《八妹》用双线时空讲述了现代学生对小英雄的怀念：当代单元，他用纪录片的形式拍摄了即将调任的老师带合唱团看张锦辉事迹的经历；革命单元，他以一种浓墨重彩、像连环画的构图和样貌还原了八妹与张鼎丞的故事。
如何在不展现英雄就义场景的基础上传递对下一代的教育意义，韩可一下足了功夫。剧组找到了一个曾在国际上获奖的杭州合唱团饰演学生们，并邀请资深音乐人作曲。在他的执导下，《八妹》最终成为一部具有电影质感的短片，极具现代意义。
导演：韩可一
博客天下：《理想照耀中国》筹备时，各剧集的导演们有在一起讨论吗？
韩可一：我们聊了很多关于电影的东西，很开心有这么多志同道合的人在一块聊天。其实我一直都特别向往老制片厂的生活，我国之前的电影制片厂有集体创作氛围，我认为电影的繁盛不是来自一个人，都是一代人的互相成就，比如北影78班的同学们。这次拍摄，所有的导演们好像待在一个导演车间，我们都是导演车间的青工，大家一起创作、一起思考，为了同一个理想而努力，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博客天下：您认为《八妹》里三位主演的演技如何？
韩可一：杨颖老师的底色很好，她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有一场小孩脑袋让另一个小孩嘣了一下的戏，她把孩子拉到怀里一直帮他揉那个包；她去演擦黑板，然后与人交谈的戏，给我一种觉得此情此景是真实的幸福感；学校让她调任的时候，她有一个咬了一下嘴唇的微表情，是自己塑造的……我觉得她是很容易投入演戏的，是来真的。
印小天老师有一种天真、有点憨憨的劲，特别好。他饰演的角色张鼎丞有一种带兵打仗的状态，而且有好几个层次。他跟八妹有两个关系，一个关系是上级和下级，一个关系是八妹的哥哥，所以他会在同一场戏把这两个情感关系来回切换，比如上一句还是哥哥口吻呢，接着拌嘴了，他立刻就变成上级了，就是这么一个状态，所以我觉得挺厉害的。
饰演八妹的小演员黄杨钿甜演得挺好的，基本上我对她的表演都没调整，而且她有一点特别好，就是杂念很少，一旦开始演的时候，她就什么杂念也没有。
博客天下：您觉得原型人物张锦辉身上有什么闪光点？
韩可一：吴宇森在电影《英雄本色》中说“一个人的高度取决于他有多大的爱心”，意思就是：如果说你很爱自己，你是自己的英雄；如果你的爱心再大一点，能照顾全家人，你是全家人的英雄；如果你的爱心真的很大，希望所有人都幸福，看不得世界上有不公的事，你就是全人类的英雄。我觉得八妹、张鼎丞都怀着赤诚之心，是心怀天下的人，这就是我们称他们为英雄的原因。
我们在做的这部剧集里40个故事的主人公都是英雄人物，他们身上闪光的地方是一样的，是对全人类的爱心，不然为什么剧名是“理想照耀中国”呢？为了更多的人得到幸福而不断付出就是英雄们共同的闪光点。
博客天下：拍摄《八妹》之后，您对这一段历史有没有新的领悟？
韩可一：对很多人来讲都会有新感受，参与拍摄的人都会了解到这段历史。从人类茹毛饮血到现在能坐在一起喝咖啡，是一个追求光明与幸福的长期过程。在这个过程里，有时候我们也会遇到一些不如意的事，但回溯历史你会知道，原来从那样的泥泞到现在的整洁已经跨过了这么多。人类是一直在前进的，人类的使命就是这样——追求幸福、追求平等自由、追求一个更加理智的平权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