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舔英法,遭全国痛骂,晚清第一“汉奸”有多惨?

胡赛萌/文

光绪二年,大清驻英大使郭嵩焘率队远赴英国,在伦敦设立了中国第一个使馆。

这位曾协助曾国藩平定太平军的外交官此时还不知道,他的一生荣辱,此后都跟这次英国之行牢牢绑在了一起。

临行前,清廷命郭嵩焘将沿途所记日记寄回总理衙门,让国内官员对西方社会有更直观的了解,以便他们日后便于跟洋人打交道。

1877年1月下旬,在经过漫长的海上航行之后,郭嵩焘抵达伦敦。随后,他就将在海上写的日记寄回中国,并将其题名为《使西纪程》。

在日记中,郭嵩焘不仅记述所见所闻,而且对这些见闻作出评价,如见到一些港口每天上百艘船进进出出却次序井然,他不禁叹道:“条理之繁密乃至如此”。

此外,他还盛赞伦敦现代化的城市:“街市灯如明星万点,车马滔滔,气成烟雾……宫室之美,无以复加。”

郭嵩焘还非常留意英国的政治体制、教育和科学状况,访问了学校、博物馆、图书馆、报社等,结识了众多外国专家学者,并以六十高龄学习外语,以示友好。

对于沿途的见闻和感悟,郭嵩焘都记载在了日记之中,土耳其设立议会、制定宪法的改革,苏伊士运河上的巨大挖河机械,当然还有西方社会的重商思想和贸易传统。

令郭嵩焘没有料到的是,当他饱含热情写下的这些见闻,却成为其叛国投敌的罪证,更成为政敌射向他的子弹。

盛赞西方民主制度,主张中国应研究学习的郭嵩焘日记被寄回国内,在大清官场引起了轩然大波。

许多顽固守旧派官员对日记大加鞭笞,对郭嵩焘口诛笔伐,称其作为天朝上国的朝廷命官,却公然在日记中跪舔英法,吹捧西方,简直毫无操守,更无囯格。

一时间,群情汹汹,舆论滔滔,满朝文武,“凡有血气者,无不切齿”,称郭嵩焘“殆已中洋毒,无可采者”。

有人甚至根据日记判定郭嵩焘已叛国投敌,称其“有二心于英国,想对英国称臣”,认为朝廷应将其撤职调回。

郭嵩焘在国内受攻击、弹劾,在国外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在国内一些官员的支持下,外交副使刘锡鸿暗中监视郭嵩焘在国外的一举一动,不断向清政府打“小报告”,列出郭有辱国体的种种“罪状”。

有次参观炮台,天气骤变,陪同的一位英国人将自己的大衣披在郭嵩焘身上,郭嵩焘坦然受之,刘锡鸿却认为,“即令冻死,亦不当披”,因为那是英夷的服装。

巴西国王访英,郭嵩焘应邀参加巴西使馆举行的茶会,当巴西国王入场时,郭嵩焘随大家一同起立。

这本是最起码的外交礼节,但刘锡鸿却将其说此举大失国体,因为“堂堂天朝,何至为小国国主致敬”!

中国使馆人员参加英国女王在白金汉宫举行的音乐会,郭嵩焘曾翻阅音乐单,刘锡鸿认为这是效仿洋人,是媚洋之举,大不应该。

就连一些生活细节刘锡鸿都不放过,如郭嵩焘不喝茶却跟英国人一起吃糖,不用茶杯却用银盘,不说汉语却学英文等等,这些都被刘一一列为罪状,成为言官弹劾郭嵩焘的罪证。

刘锡鸿还公然在使馆中扬言:“这个京师之内都指名为汉奸的人,我肯定不能容他。”

在内外夹攻之下,郭嵩焘被朝廷一撸到底,要不是李鸿章等洋务官员的营救,他差点都要被下狱问罪。

被罢官后,郭嵩焘告病还乡,可他人还没回湖南老家,家乡人大骂郭嵩焘“勾通洋人”的标语早已贴满大街小巷。

在一片喊打声中,郭嵩焘成了过街老鼠,就连他回乡乘坐的小船都被长沙、善化两县以“轮船不宜至省河 (湘江)”为由拒绝停靠,迫使他改行陆路。

1891年7月18日,郭嵩焘凄然长逝,临终前他特意嘱咐儿子,只通知本家及一二至亲前来吊唁,其他亲友概不通报。

郭嵩焘去世后,李鸿章上奏,循例请求国史馆为其列传,礼部赐其谥号,这原本是给死者最后的一点慰藉,结果却被清廷声色俱厉地驳回。

几年后,义和团运动兴起,洋务派官员彻底靠边站,有人甚至上奏朝廷将“汉奸”郭嵩焘开棺鞭尸。

幸运的是,义和团排外仇洋、喊打喊杀可以,抵御外敌、富国强兵却不行,最后反倒连累朝廷丢了国都,签了合约,赔了银子,还逼死了一大帮主战的守旧派官员。

对于这个结果,不知泉下有知的郭嵩焘会作何感想,是笑是哭,是喜还是悲呢?

作者:胡赛萌,好果文化创始人,知名评论人,曾在新闻晚报、教育时报,BBC中文网,联合早报等国内外知名媒体发表评论文章。公号:好果胡赛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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