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岁月,旧物什】陈旭东||吆喝声声故乡情
吆喝声声故乡情
陈旭东
“磨--剪--子来……戗--菜--刀……”一声悠长的乡音从楼下传来,顿感儿时飘荡在老家大街小巷的吆喝声仿佛又在脑海中响起……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老家那一带,就像段子里说的一样:通讯基本靠吼,行路基本靠走,看门基本靠狗。黄昏时分,谁家丢了鸡,乡亲们大多走上大街,用极具穿透力的原生态嗓子喊几声:俺的老母鸡,冲谁家去了,给俺放出来……,几遍吆喝过后,走失的鸡又出现在街上了。
那时的乡村似乎很清闲,无论大人,还是小孩只要听到吆喝声,就像中了彩票一样兴奋,从各自家中跑出来“看二行”,看客心态已成为人们心中永远抹不去的老伤。
故乡人勤劳节俭,有“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习惯,这种习惯既是美德,也是无奈。催生了一拨民间能人、艺人,凭借一技之长养家糊口。
货郎的吆喝最馋人。记忆中,常到村里的货郎是位手有残疾的人,外号“独锤”。“独锤”最先是挑着担子溜乡卖货,后来有了一辆独轮车,配有两只铁丝网笼子,笼子里面放着针头线脑、瓶瓶罐罐,笼子外挂着用地瓜糖稀和着大米花制作成的糖团子、一串串的,如同沙和尚的佛珠,惹人眼馋。货郎放下小车,一阵拨浪鼓之后,亮起大嗓门吆喝起来,“拿破烂换糖……”。再后来,独锤货郎的车架上多了一个打彩用的木转轮,上面贴着一道道小纸条,用力一发,轮子就转起来了,用手一掀机关,有针射出去,打中什么,就奖什么,打不重,也给一块糖。货郎嘴里念念有词,“北京到南京,打彩不落空,落了空,吃块糖。”小伙伴们纷纷跑回家,拿来头发、破布鞋帮、棉花套子、碎铁烂铜等废品或来打彩或来换东西。
锔锅的吆喝最热闹。当地人把锔锅匠称作“小锢漏”。如今,沂蒙山区还流传着“小锢漏担挑”这种民间小调。“扒锅哩--扒盆来”,几声长长的吆喝不一会就传遍半个村子。“扒泥盆、扒泥罐”简单,锔瓷器可得有真本事,“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也许说的就是他们。过去百姓家中,大多使用泥盆、泥罐,有瓷器之类的算是富户了。有钱人家拿来瓷器让修补,小锢漏算是走大运了,挣钱多。小锢漏先是找碴,对缝,将破损的器具恢复原状,再定位点记号,根据瓷器的纹饰确定钉子数量和位置,再用钻打孔和锔钉。钻孔是对小锢漏的一大考验,锔钉更体现手艺的水平,即不能打穿,也不能打碎,决定着器具的使用寿命,最后抹上特制的粉膏,防止漏水。小锢漏好开玩笑,常常惹得看二行的人哄堂大笑。
扎簸箕的吆喝最难得。扎簸箕的老手艺人是外乡人,一个月来不了一次,骑一辆老式的自行车,后货架两侧各挂一个方箱,里面放着丝网、竹片、荆条、柳条、麻绳等物品,车把上挂着几个罗圈。进了村子,老艺人一手推车,另一只手取出一尺多长的铁片鞭子,摇的哗啦啦作响。然后气运丹田:“扎椀子——扎簸箕——。”铁鞭声与吆喝声此起彼伏,老艺人沧桑的老脸上透出憨厚的笑容,一干活就是一个上午。
卖豆腐的吆喝最简洁,“卖”字都省去了,直接喊:“豆——腐!”还有“喝热粥——”、“烧——饼”、“豌豆馍馍”等吆喝回味悠长。
那五花八门的吆喝声,随四季的轮回,像跳动的音符,曾给贫困的乡村带来无限的喜悦和希望。那一声声吆喝就是一支支美妙的乡村歌谣,每一声吆喝都演绎着不同的故事。如今,许多老手艺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淡出人们的记忆,原生态的吆喝已如昨日黄花,已成为我们遥远的记忆。
本栏编辑:白庐
【作家简介】
陈旭东
陈旭东,男,临沂市作家协会会员、临沂在线青藤文学散文栏目编辑,现供职于临沂市兰陵县神山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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