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苦的高中四年

当时我们县有三所高中,一所在县城,是全县唯一的重点高中;一所普通高中,在原来的老县城;第三所其实是职业高中,主要课程是和农业相关的,报考的也主要是农业院校的定向生,和我就读的初中在一起。

我们县每年的高考升学率基本上在全市是排倒数第一或第二的样子。为了改变这种状况,县文教局做了很多努力和尝试。在我们这一届初升高时,为了留下素质好的学生,中考前两个来月的时候,举办了一场数理化竞赛,其前一百名不用参加中考,可直接升入县里的重点高中。我也参加了,但没能考进前一百名,只能再参加后面的中考。不过,通过参加数理化竞赛,还是发现了自己的一些不足,使后面的总复习方向更加明确,算是比较顺利地考入了重点高中。那年,我们班参加中考的有五十多人,考上重点高中的也就七、八个人,还有几人考上了中专。

高中每个年级设四个班,每个班五十来人。

由于师资力量有限,教学水平最高的老师每年都是在教高三。高一高二则是由水平相对一般的老师和刚毕业的老师来教。我们的高一班主任老师教语文,河北师大中文系毕业,我们是她带的第一届学生。印象最深的,是她在教室里边踱步边用标准的普通话朗诵朱自清散文《荷塘月色》,一手拿书,一手时不时推一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我们也是从那时开始学着用普通话读课文。高一的物理老师也是当年河北师大毕业的,每节课只讲二十几分钟,剩下的时间让我们自学。但高一物理开始讲加速度、受力分析,和初中的静态物理不同,思维上需要有一个提升,自己则是一直没能跟上,学得稀里糊涂。教数学的是一位中年女老师,从集合讲起,也是一个思维的升级过程,听得似懂非懂,经常在课堂上打瞌睡。历史还凑合,有时候会夹杂着讲一些故事,比较有意思,还能听进去。其他的几门课就没什么特别的印象了。

常说高一是基础,高二是关键。在我们高二关键的那一年,学校却发生了一些事情。一个是住房分配,有部分老师认为学校的方案不公平,停了将近一个月的课,校长气得生病住院、直到后来辞职。另一个就是众所周知的发生在八九年的那场学潮。那段时间,每天的吃饭时间,学校的大喇叭都会播放相关新闻。另外,原来说从我们这一届开始不分科的,但高二还是进行了文、理科分班,老师也有调整,比较混乱。那时经常说的一句话是“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自己毫不犹豫地上了理科,其实主要还是比较讨厌文科无休止的背诵。那一年处于相对比较闲的状态,自己在课余时间读了《穆斯林的葬礼》、《家》、《春》、《秋》、《平凡的世界》。还利用暑假时间报名参加了市里的举重比赛,说是取得名次后高考能加二十分。

高三是关键中的关键,给我们讲课的基本上全换成了专门带高三的老师。特别是物理、生物老师,之前教过我姐和我哥,据说教课水平是全校公认最好的。最佩服的是那位物理老师,讲课条理清晰、简单明了。遇到不会做的难题提问时,他会立刻点出最关键的卡住的那个点,而不是讲解整道题怎么做。生物老师则是把最难理解的遗传变异部分进行了重新梳理,让我们在理解的基础上来记忆、做题。但不管再怎么努力追赶,仅靠高三的一年时间还是不够用,第一年参加高考,加了二十分也没能考上,记得那一年我们班五十多人当中只有四人高中。好在那一年我姐和我哥都大学毕业参加了工作,家里的负担不那么重了,我才能够再回学校复读。

复读也不用讲新课,每天就是复习、做全国名校的卷子,从早晨六点多钟跑完步开始,直到晚上十点半教室熄灯,除去一日三餐、上厕所的时间。经过一年的强化训练,做题速度、准确性都有了质的提高,成绩在复习班里基本上是排第一第二的位置。第二次参加高考还算发挥正常,比较顺利地考上了一所重点大学。

高中学校离家比较远,四年时间基本上都是住校。宿舍条件比初中能稍好些,是双层木板床,也是二十多人的样子,冬天还是同样的冷。为了缩短吃饭的时间,大多是几个人搭伙打饭,有负责打菜的、有负责打粥和馒头的,分别排不同的队伍。高中四年,打饭的团伙也是几经变换。一直记得那个用了很长时间的浅绿色搪瓷饭盆,打上一盆粥,够我们三、四个人喝,后来还经常出现在梦里,最多的是梦见到处找也找不到。

说起来,那时的高中生活算是最艰苦的,因为面临着巨大的高考压力。经常说“条条大路通罗马”,但其实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考不上则基本上就是回家务农,有自己创业或出去打工的,但那是极少数。有的同学复读了很多年,为的只是能够考上一所大学,但因为心理压力太大,高考成绩却是一年比一年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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