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无法弥补的遗憾

无法弥补的遗憾

——写在父亲节

文/涟漪

又到了父亲节，翻看朋友圈时发现父亲成了圈里的主角。

无论是年轻的奶爸还是年老的父亲，农田里的老爹或是草原上的阿爸，一时间成了朋友圈里耀目的“炫资”。而我，泪水再一次涌了出来。

两年前的这一天，我也能像其他人一样，炫耀一下父亲幸福的一天。而今，父亲离开我们已经453天了。

父亲是在2020年农历二月初八（公立3月1日）那天，吃完饭起身时，从饭桌的椅子上不慎跌落地上的。当时哥哥叫了救护车，去医院拍了CT片确诊股骨粗隆间骨折。因为父亲体重才80多斤，根本没有抗手术能力，大夫建议回家保养。我们想得也十分简单，就让父亲慢慢静养，反正父亲的行走能力本来就差，估计得半年后才能独立站立。鉴于一男四女五个子女三个上班，两个务农，打算过了疼痛期，雇一个保姆伺候父亲。

事情远不如我们想象的那么乐观，疼痛让父亲夜不能寐。因为保持一个姿势再加上父亲身体瘦弱，丝毫不能动弹的右腿让他身体长期处于僵直状态而更觉硌得慌。尽管我们不停给他翻身，但已经肿胀的右腿和不能活络的筋骨，让他怎么躺着都觉得不舒服。相信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只有他自己才能描述出来，所以他才悲怆地叨叨:“赶快吹杆子(死了)吧，受这份儿罪干啥?”每当这时，我们就跑到屋外任由眼泪哗哗地流……

父亲在第四天进食后，就拒绝吃饭，甚至有一次把我糊弄着喂进嘴里的饭喷得满上衣都是。为此我讻他说:“不吃怎么能吸收营养接骨！爸，就一口饭，咽下去能咋着？至于吐出来嘛！”过后，我帮着妹妹把他衣服上的饭擦干净，并自责地大哭了一场，觉得那样对待父亲实在不是子女们应该做的。

哥哥也因为没有在父亲即将摔倒时，伸手拽了一把而没拽着后悔得接连几天失眠，更因为没有硬做主给父亲做接骨手术而郁郁茶饭不思。直到请大夫到家给父亲开药，几乎所有大夫都说老爷子的身体不适合手术，才渐渐释然。

父亲患有前列腺增生，因为着凉引发炎症而不能小便，住了两次院。平时憋不住，尿床现象经常发生。但是摔伤期间，他明白的很，每当要小便都喊我们，很少尿到褥子上。

不知道是疼痛折磨，还是大夫说的那种老年人卧床的综合症，父亲几乎不再进食，吃饭就呛饭，即使喝水也因呛水而剧烈咳嗽不止。没办法我们就把大米熬成浓粥，舀米汤兑水喂他。哥哥也不停地找大夫开药输液，开各种健胃消食的药、止疼药、接骨药，每个大夫开的药不同，家里几乎成了一个临时药铺。

我们姐几个一有时间就给他按摩，这稍稍分散了父亲的注意力，也从精神上减轻了他的痛苦。父亲好好的时候总爱睡觉，自从摔伤了，他几乎不怎么睡觉。清醒时十多分钟就得给他翻一次身，晚上睡觉时大约半小时就得翻一次身。因为是股骨头骨折，每次翻身都是必须活动的部位，所以他疼得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他苦不堪言的样子，我们常常背对着他流泪。妹妹有时候控制不住当着他的面哭，他还劝孩子们不要着急。其实哪能不着急，病这东西谁都代替不了，也分担不了。

从父亲摔伤到他离世仅有26天，父亲的遗愿是能够在清醒时回到乡下老家，最后看一眼家乡的老屋。因为不吃饭，输液又水肿，在摔伤第20天时，我们坐下来商量把父亲拉回老家。一听说要回老家，父亲显得特别高兴，头一天这个时候的低迷状态一扫而空，静静地让我们穿好衣服等车。等回到老家，他破天荒要了八宝粥喝，但是只吃了三、四小口儿，就因为呛咳不止而不再吃任何东西。

我因为上班忙，姐儿几个商量不让我多请假，但是我知道依当时的状况父亲撑不了多少时间了，本打算上四天班就请假回老家在父亲的最后时刻陪陪他。可是，没等我回去就传来了父亲病故的消息……

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是我今生的遗憾。所以奉劝亲友们，不要在父母应该陪伴、照顾的时候，尤其是病重需要陪护的时候，总是忙自己的事！等你不忙了，也许父母已经离开你了，什么陪伴、照顾、陪护都成了泡影，成了无法倒回的过往，那是人生中最伤痛的事。那种遗憾无法弥补!

供图：张玉丽

【作者简介】张玉丽，笔名涟漪，克什克腾旗国家机关公务员，赤峰市作家协会会员、内蒙古闪小说协会会员。诗作曾入围赤峰地区第一、二、三届原创现代诗征文大赛，作品在《内蒙古晨报》《赤峰日报》《红山晚报》《西散原创》《百柳》《漠南民间文化》《克什克腾旗信息报》《松漠》及栖息地、草原文化网、文心雕龙、林州文苑、吃瓜文学社等媒体平台发表。在文字里泛舟，于诗海中徜徉，真诚与爱好文学的老师友人共同学习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