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灯亮方能看见,常警惕不断均匀
经过一段时间的宣传,服务后,这两周,减肥馆的生意开始有了起色。朋友和顾客介绍来的新客人,小珠的工作时间一下子就填满了。
眨眼又一周过去了,小珠答应过凯悦,每周回来一晚看看他的,他那带着微笑的眼神,放在小珠心底。兴隆决定当晚回去。
一进门,他们刚吃完晚饭不久,小珠妈妈笑嘻嘻地和兴隆二人说话,凯悦在房间他的书桌前,摊开身子坐在转椅上,望着小珠微笑着,少顷,才走出来。
小珠揽着他往怀里抱,他也揽着小珠,头伏在肩上,才向兴隆问“爸爸好。”大家笑他撒娇,他也不管,依偎着小珠。
几句话后,凯悦就把小珠引入他的房间,操作起电脑,把那《猫狗大战》的游戏设计初步,打开给小珠看,介绍一些游戏的细节,RPG游戏的现状与橙光游戏的兴起…
再谈到他的机器人初赛,很多选手有丰富的经验,而他才刚开始不久,操作还不熟练。虽然遇到点困难,但还是入围了。
另外,他们学校的心理辅导室开办了,做一项心理评测,题目很多,覆盖面很广,以选择题的形式回答。对他的分析是:基本正常,只是认知力稍高。
小珠问:“那是什么意思?”
他说:“就是对现状,对未来感觉到的压力比较大。”
再问他:“觉得压力在哪?”
他双手一捧头,往座背一靠,带点沉郁说道:“除了物理,哪一科都有压力!”
想了想,继续说:“以为初三适应了,就这样了,谁知高一又不同。好不容易适应高一上学期了,下学期又不同!高中和初中,真的是很不同的!我现在都在拼命背,不背不行!七月的RPG大赛,我只好先放下 《真实的世界》,因为那个字数太多,两万多字!就设计这个《猫狗大战》,比较简单,好制作。游戏也不玩了,放假才玩…”
看到凯悦已经意识到,并有所安排,小珠略感安心。再与他安慰、鼓励、分析,要把学业与兴趣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处理好,集中精力把功课赶上来……
说不清的担忧,悄然来临……
四月的一个艳阳天,文秀回来了!
她还是老样子,总是含着笑意等待,小珠刚说两句,她就频频点头,眼神也频频地闪动,似乎示意你说下去说下去……小珠看着她便笑了,她也咯咯的笑起来,风吹银铃似的笑声,在空中回旋着……
兴隆对她,也像对待自家姐妹般。他们三人曾在同一个单位共事,而认识,而相知。
从同事到挚友,不知不觉有二十多个年头了。十多年前她移民港岛,巧的是,她在那边也跟了一个师傅学吴家太极,她的师傅武学造诣很深的。
于是三人的话题,除了一些往事、故乡的小吃,便是太极拳了。
老友重逢兴致高,兴隆驾车带上她两人往西江边,乘渡轮过江,到他很喜欢的地方,他常垂钓的地方。
圆月低垂在西天,三人在江边平台上望着眼前横亘的迷漫长影。周围很安静,只有江水潺潺的声音。岸边的礁石隐晦,一阵阵水流漫过石面激起水花,才显露它的存在。
再望远一点,就是沉寂的深流,把江面截然两处。小珠以为那是江的对岸,兴隆很肯定地说:“不是!那是江的中间,那里很深很深的……”可是小珠除了那漆黑的一道长影,什么也看不见!
远方有弱小灯光渐渐驰近,是一辆机船,马达声渐传过来:“哒哒哒…哒哒哒…”它由远及近,又渐远……果然是在黑暗长影上行驶,确是水道无疑!因了机船的经过,小珠“看到”那道隐于夜幕中的深流,就在那里!
“看见”看不见的,有时需要一个参照点。以参照点辅助“看见”看不见的,参照点的作用就完成了!无论看见的,看不见的,它都在那里,心灯点亮了,就“看见”了。
聊得最多的,就是太极拳了。文秀对话头的捕捉很灵敏,通过小珠讲述轩源对太极拳的理解,理念阐述,她觉得轩源对拳的悟道很深。她的师傅也有对太极的理解和表达,但轩源是把握住核心本质去论拳释道。
日间放轩源的拳架给文秀看,她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又打开小珠两天前才新录的拳架,文秀马上对比出来有话要说:“感觉轩源师父的松很均匀,他好像是一层一层,一圈一圈的意透发出来,真正感觉到什么是行云流水!而你的拳相比之下,就显得僵硬,不够松。虽然形上已做得不错,但与轩源师父相较而言,还有很大差距。”
文秀来去匆匆,只待了两天便回去要上班了。小珠由这两天的讨论,得了些新的体会,便录下拳架。
受文秀的评价后得到的启发:均匀。这个均匀,无论从某一层面,到不同层次,都要均匀如一。带着这个感受打拳,质地比之前好些了,有点飘逸,轻灵,稳重,韵律的感觉。小珠第一次在自己的拳架上依稀看到当初,受轩源拳架感染的感动。
发上群,小明看到后,几次称赞,说“卖相不错!”“不要打得那么凝重,愉悦一点嘛!”
伟城也赞了几句,提出后面的空间还有待饱满。
蒲谷子则说了三点:一,控身;二,控气;三,入微。
小珠与轩源在电话里谈到这个拳架,轩源问大家的反应如何?
小珠说:“师兄们看过,大多是肯定的,说我进步很大。小明师兄和伟城师兄都给出了具体的意见与我,蒲师叔也略有评价,但我还没悟出来。而网上有个奇怪的现象,以前视频放上去,很快就有人留言,各种话都有。而这次,看的看了,却没有多少评论了。”
轩源说:“这就成功了!大家都喝彩,你就惨了!”
小珠笑:“因为在拳架上,既看不到劲路,又看不出气息,只能赞个气质好。”
轩源:“相当于友源老师说的,正气……友源老师看了吗?”
小珠:“我发给他看了,他什么也没说,把他的一段拳架发给我看。我打开看了,不知是不是因他在教学生,打的有点漫不经心,很多地方未平稳就往下走了,还是觉得他以前的拳架更好。为什么发这个拳架给我看?似乎没有讨论的必要了。”
轩源说:“坚定自己的路向就是。你把视频制成光盘,我要看看你的眼神对不对!”
这让小珠惴惴!眼神暴露的东西太多了,小珠自己都觉得不对劲!
第二天上午练拳,兴隆在站桩。小珠经过他身边,停下来按他一按,即发现他有凹凸处。小珠根据自己感觉提示他哪里实了,他就不断在调整。
从中轴中定的状况不断描述,小珠引一比喻:百会与会阴,恰似儿时玩过的一个玩具,两指同时拉扯绳两端,一松一紧中,绳中央的小圆盘旋动起来,并发出哨声……这种旋动,是两端的拉扯使然,不是玩具本身动。
兴隆似乎心有所感,身体的形态气势马上不同。且觉得这样一来,虚脚撑也有点理解了,并不是虚脚在撑,而是两端引领而产生的旋动势能……
下午他与书杰推手,兴隆以这一念,在书杰强力的推拉扯拽下,也能轻易化解了。他进一步感觉,这两端拉扯的感觉,不只在上下,在肚脐前后,左右都有无数的两端拉紧。
书杰奈何不了兴隆,他感觉到兴隆进步了。兴隆趁便告诉书杰,之所以觉得他进步,是因他记着轩源经常强调的:输,不断输!许多感受是在输中得的……如果争强太过,总想赢,这种心态会阻碍进步的……
书杰知兴隆话中有话,但是少有的安静下来听兴隆说了。
小珠听兴隆说罢,笑道:“非如此,不能说明一个道理。如果你以前对他说这些,他可能不信服,因为你的身体还不能表达出来。现在信了,是因为他在你身上感觉到了……真是无奈。但是,你之前的心态与他的心态也一样的,那时我也纠结。“
兴隆点头:“是的。其实人性是相近的,不是论对错,只是从他们身上,照见自己,提醒自己不要掉进去而已。”
接着,兴隆又说:“刚才发现的心得,先不要和师父说……”
小珠笑:“刚刚才说完,你就掉进去了。那些比喻,那些方法,只是借景喻境,这些原理本来就存在,我们去发现而已,并不是谁谁发明出来的。这些感悟,这些比喻,只是助你上路。上得路了,这些就要放下,而不是私执,着相。”
“师父重视的不是你得了什么宝贝方法,而是你的心合不合道,提醒你批评你,也只是希望你不要停步。'虚空粉碎’,借杯子明白了空的喻意,就要把杯子扔掉,而不是把这个杯子视为本家,这是很容易走入的误区……”
兴隆点头认同。小珠说:“这就是人性!每时每刻,一不小心就会窜上来掉下去。”
兴隆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是的,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