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大同 | 李文芳：借着春光打开自己（组诗）
借着春光打开自己（组诗）
雨水
“每个不曾起舞的日子
都是对生命的辜负”
我不是没有翅膀，也不是不能舞
错过，翩跹，是不是
更加寂寞。收拢每根羽毛
做仰望天空的虫子没什么不好
万物有道，在生命的钟摆里
走好每一格，钟声响起
内心并不慌张，表针嘀嗒
一个节气再次来临
我储备的雨水，不会一次倾盆
从润物细无声到两岸潮水平
我都会在次第花开花落中
借用雨水，在逼仄的生活中
浇灭一次又一次欲望
惊蛰
枯草丛里的一星绿
并不想惊动谁
哪怕是结伴出行的蚂蚁
从春天深处穿过的布谷声
隐匿空中，偶尔
像雨点飘落
我尝试辟谷，闹中取静
恰好它落在心里
溅起乡思，不浓不淡
春风不度玉门关
惊天霹雳，蛰伏的虫子
也有不沉睡的时日
打坐
“存天理去人欲”
我在春风吹过处打坐
置身尘外寻找一个素衣少女
田畴泛着青色微波，布谷鸟在叫
小溪唱着诗经邶风的曲子
我可以在武陵源的桃花林徘徊
也可在唐宋楼宇间自由行走
熙熙攘攘的人群迷失自我
我不停地数羊，企图再次回归
无论怎么数，草滩上
空旷无垠，没有一只羊
借着春光打开自己
我把抱紧的自己放下
太累了。从窗前飞过的鸟影
把清脆的声音搭在阳光的弦上
屋里的空气有了鸟鸣
我幽闭的心豁亮起来
借着春光打开自己
听到灵魂深处一声疼痛的尖叫
我撕裂了自己的翳
在春天，和万物一起重生
浩荡的春风中尝试深浅
在生活中
假想自己是迷路的孩子
天黑之前总有人找寻，百花盛开
总有一朵是我
鱼尾纹
鱼尾，时间捧出的喻体
让我忐忑不安
每一条纹路都有自己的走向
并不杂乱，有章可循
生发之处有多少欢笑忧伤
就有多少刻骨铭心
“还会开花吗”
就像春天里的蒲公英探问世界
摆动的鱼尾，调整呼吸
它们渐渐平静
怜爱每个崭新的生命
在轮回中守住眼底的一汪水
美人鱼
我和她只隔了一道玻璃墙
她在水里和一群鱼游弋
我和一群人在看她
那些穿梭的鱼被忽略再忽略
她美丽的旋转弧被喝彩再喝彩
我的喉咙被什么梗塞
始终没有发出一声赞美
我怀疑自己曾经就是一条美人鱼
作者简介：李文芳，山西大同人，大同诗歌研究会会员，出版诗集《若有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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