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京战谈写好诗的五个标准 其一
赵京战谈写好诗的五个标准
(整理:桃源居士、听涛隐者)
怎么样才算好诗?有没有一个客观的标准?既可以用来创作,又可以用来欣赏,还可以用来修改作品。这个客观标准,大体可以根据诗词界历代诗人的共识,还是能大体归纳出几条,可供参考和借鉴。下面我就重点说一说好诗的标准。
诗词创作,有一个说法叫眼高手低。这个词,对于我们诗词创作是褒义,没有贬义。就是要眼高,你才能手高。你眼不高,手是高不上去的。眼界见识,判断力达不到,你想写出好诗是不可能的。所以说,首先要提高自己的见识。认识上的东西,眼界要高。一般的诗人都是眼界高于创作。越好的诗,越是高眼界、高见识创作出来的。
有人说,不是也有创作高于眼界的吗?李白就是一个。他的创作亘古第一流,但他从来不讲理论,不谈怎么写好诗。其实,李白对诗的见识也是第一流的,他只是没有把诗词理论写出来而已。李白到了黄鹤楼,看到了崔颢的诗,他就说:“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没有对诗的判断力,没有很高的眼界,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吗?但李白不死心,从武汉一直沿江而下,到了南京,写了“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楼空江自流。”但是跟崔颢比,还是没有比得上,他自己也承认没有崔颢写的好。所以,说李白的眼界不高,是不符合事实的。
对于好诗的标准,历来说法不一。古人就有格调说、性灵说、神韵说、肌理说等等,各执一词,争论不休。到了现代,说法就更多了,总的看来大概有五条标准。
第一个标准,就是“格律严谨”。
格律是我们学诗的第一道门槛。一般地说,在诗的格律上都存在一些问题。一次我一个城市去讲课,我问你们感到最困难的是什么?他们说最难的是格律,有的研究了三年五年甚至十来年,就是过不了格律关。其实,格律是诗的第一道门槛,他还只是形式上的“游戏规则”而已,还谈不到艺术上来。打个比方,就像下象棋,马走日、象飞田、炮打隔山、车杀一线,这好比是象棋的“格律”。可是你会这个以后,离下好象棋还远着呢。可他们觉得很难。我说咱们今天一起过格律关,两个小时,看过得了过不了。我给他们讲了一个多小时。我说现在我们来检验一下:七律第三句平平仄仄平平仄,你们说第四句是什么?他们马上就答上来了;仄仄平平仄仄平。接着我问第五句、第六句,第二句、第一句,他们全答上来了。格律问题,稍稍沉下心来,一般有四五个工作日,就能全部过关,有些基础且思路敏捷的人,一两个小时就能过。
初学的诗友对格律有一个误解,往往注意古人的出律现象。白居易的“野火烧不尽”,“不”字就出律了;;杜牧的“南朝四百八十寺”,陆游的“一生报国有万死”,一连五个仄声,肯定出律。既然古人可以出律,我为什么不能出?于是就对格律不那么讲究了,学了三年、五年,还在原地徘徊,进入不了诗词的氛围。古人的出律,仅仅是我们看他出律,二十一世纪的人看唐朝人的格律,拿现代人所了解的格律去衡量唐朝的诗人,很可能会看不准。我们觉得出律,唐朝人很可能不认为是出律,或者别有说法。所以说这是一个误解。
我们所看到的出律这个问题,有些是以“入”代“平”现象。“野火烧不尽”,“不”是入声;“南朝四百八十寺”“八、十”是入声;“儿童相见不相识”,“不”是入声。以“入”代“平”,这些都不是出律或拗句。
还有些是当时允许的体式,崔颢的《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不复返”、“空悠悠”,不对仗,平仄也不对,词性也不对。可是崔颢的这首诗被认为是唐诗第一律。你说古人怎么能把一首出律的诗捧为第一律?我们不了解古人、其实,在唐朝时,这种体式是允许的,是合律的。律诗中如果第三联是一个工对,那么第二联就允许半工对。我们看第三联:“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这是一个工对。而第二联就允许半工对,“白云”、“黄鹤”对上了,“一去”,“千载”对了一半。“不复返”、“空悠悠”不对了。我们再看杜甫的《月夜》“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小儿女”和“忆长安”明显不对仗。但你看第三联,“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工对。有了第三联的工对,第二联允许半工对。“遥怜”、“未解”对上了,“小儿女”和“忆长安”就不对了。这种体式是当时允许的,不算出律。
古人出律的原因大概有十来种:以“入”代“平”、当时的体式、古诗的残余、律绝形成期中的一些未成熟现象、还有是有意的突破。“八月湖水平”、“一身报国有万死”这都是有意突破,即常说的“不以辞害意”。当然确实也有不少就是出律。所以,对古人出律要有分析,不宜简单地说是出律。
即使古人出律,我们也不能因此而原谅自己。古人出律是谙熟格律,得心应手之后,是在创作中出律。而我们是在学习格律阶段,这不在一个起跑线上。现在学习阶段,一定要过好格律关。再说,古人诗的流传,不是以出律而流传,而是以好诗而流传。即使是好诗,出律也是瑕疵,而不是亮点。你要光学古人的出律,那就学偏了. 其实,格律不仅仅是形式,它还有内涵,有它的作用。格律是引导我们进入古典诗词氛围的一个向导。格律是古人把汉语音节的音乐美发展到极致所形成的规律。经过千百年的研究,古人认为汉字音节这样排列是最美的,它对音乐美的调动是最充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