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郁弦《乌桕之秋》

21世纪散文诗·第181期

乌桕之秋

文/郁弦

1

滠水越来越瘦，她戴上菊花，哑着嗓子喊你的时候，适合还乡；

稻穗低头沉思，被风推搡，痒得它窸窸窣窣地笑着念你的时候，适合还乡；

乌桕开始换装，绿黄橙赤，她试了一套又一套，直到艳得晃你的眼，又不舍得眨一下的时候，适合还乡。

2

天蓝得像妈妈箱底的绸布手绢，一丝皱褶都找不到；

北方雁阵的喧响隐隐约约，或许，一个星期后，它们就要掠过头顶，飞回温暖的南方；

几只鹭鸟却还守着已收割的稻田，守着谷桩排成的诗，守着满野花儿一样的乌桕树，徘徊不去。

檐前的老柿树，点亮了好多小小的灯笼，在阳光下晃得你泪眼迷离。

3

原野上，田角地边，燃烧着炫目的油彩，那是乌桕，是一面面招展的旌旗，被风猎取，被阳光定格，被蓝天和远山的画框选定。

你举起相机，满眼都是漂亮的画儿。你选定最耀眼的一祯，红叶虬枝，临水照花，像极了记忆里一抹暖暖的笑。

4

是谁在给乌桕梳头，梳理得时髦又炫目？

不是路过的小姑娘，不是仰头等着捡油籽的牧羊人，不是那个种过许多树的驼背老爷爷。

是风，唯有风，才能给乌桕梳头。

她从春天开始，越梳越密，把乌桕的发梳得蓬松如云，给大地撑起一把又一把绿意盎然的伞。

秋天，风细细地给她染色，不漏掉任何一片，黄、紫、橙、红，像舞台灯光投下的一朵朵光圈，把乌桕妆扮成了原野上最耀眼的新娘！

渐渐地，她们的美发越梳越少，稀稀落落，像垂暮的女人。直到某一天雨过天晴，晨光里，风忽然变出了新戏法——她给乌桕缀满银光闪闪的珠花！于是，乌桕变得端庄优雅，秋天也变得优雅端庄。0

作者简介：郁弦，自然的倾慕者，灵魂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