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德：婚宴 / 四六文摘

婚宴

李建德

如果接到一个婚宴邀请，但没有鲜花，没有掌声，没有激情的呐喊，这便是我来了才知道的，这叫侯qie（客人、亲戚）。

熟悉而陌生的面孔，老家的大姐白发好像两三年钻出了不少，看上去倒也像早晨刚洗了洗，大嫂领着孙子来的，实在不同往常嬉闹着抱一抱她，因为山东大葱今年的味道太浓了，表侄媳妇不愧是自己弄个淘宝，口红抹得可真不轻，想留意一下她一会怎么吃那拔丝芋头。表哥倒是粗犷的脸庞上那个大鼻头还是那么红润，绝对不是上火，因为我刚听见他和别人交谈说今年卖了40只大绵羊，好家伙我都有点想做个牧羊人了。

结婚的是个表侄，听说现在已经买了三栋楼了，现在北京发展，媳妇是大连的，大连对我来说是迷一样的地方，好像从那个地方来的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咱西服革履的想冒个泡和她握个手，嗨！算了吧，握手说个啥，难道我做为不大的一个长辈还得先介绍我姓啥叫啥在哪上班不行？让胸前的党徽和红领带先卖个关子吧！一会等着新郎新娘敬酒，我见机行事背个瞎咧咧群里的诗弄个彩头惊惊喜座吧。咧咧群的诗太多了，赶紧找个去卫生间的机会翻翻群文，真不给力，平时你们关于结婚的诗文在哪呢？晕死了！

餐厅在华阳二楼，菜是包桌680，酒是古井贡，开车不喝酒，肥甘滋腻不敢吃，烟倒是最爱的软玉溪，用一根烟的尼古丁打开话匣子的按钮，听听农民频道，交通广播里的限号通知，听听养生讲座倒也不亏。其实我们这一桌是凑的，旁系亲属就我和一个哥，其他的都是新郎的同事，看他们敞杯豪饮确有馋瘾，无奈恐酒后开车不堪重罚，以水代之也不失大体。辽宁的本地的山东的黄河边的，聊山聊水聊大葱，聊到兴致端杯就打个样儿，我聊啥？聊黄金十字？聊皮草？讲一个有关卖大葱的故事？太牵强。聊一个有关新娘那边亲戚自豪的话题吧，辽宁的杀猪菜、血肠太好吃。我见过？我吃过？没有！绝对没有！只不过听一个东北的朋友细致地讲过东北菜的做法，趁着人生嘈杂的时候配合着东北的同桌亲戚喊棒，然后伸直了大拇指当做是点赞了。人家说，再去东北给他打电话，然后他做东请我吃地道的杀猪菜。电话呢？即便告诉我，我是不是存起来？记得去某个小区不让进，一起吃过饭的门卫哥们让我存上他的手机号，然后再去那个小区有事给他打电话。那次真去过那个小区，那个哥们电话呢？我存的啥？酒席上说说也就算了何必当真？再说我也不轻易给别人电话，然后告诉他有事找我！找我能干啥。笑着回敬人家干一杯水，心里平静了很多！

新郎新娘来敬酒了，谁说酒是水，水是酒。但酒水怎么解释？无非高兴了酒喝多了就是水，水也能喝出酒的味道。儿子结婚了，爹娘完成了一件大事，背后的努力和艰辛，唯有把亲戚们伺候妥当了，回到老家拍个黄瓜，炒个圆白菜，自己那杯酒才能让自己躺在窗台边的大炕上，梦见当年的自己，梦见儿子的降临，梦见三十年的春秋……

所经婚礼太多，看过歌舞助兴的，看见过抛金请主持的，也有熬大锅白菜的，但参与之后不过也就是随礼吃饭，吃饭随礼罢了。等自己的孩子结婚经历一次，再来写一段，我想词儿也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