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周丽燕丨小说/阿抠
作家新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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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周丽燕：山西文水县人，一名普通教师，爱好写作。希望可以用文字记录生活中的点滴，相信爱可以改变一切。
阿抠
周丽燕
阿抠不是乳名，不是昵称，对他来说，是耻辱。但他却怎么都脱不掉这个帽子。
阿抠生在一个贫苦的小山村，家徒四壁。只有一间房，一张床要挤四个孩子两个大人，所以接了很多木板，权当床用了。
阿抠是家中老大，地里的活，家里的活，都得帮着干，还要帮着照看弟妹。很小的时候就是家里的一个好帮手。家人们坐一块闲聊时，就会说：“大宝（阿抠小名）将来，娶了谁谁好活。”
其实阿抠最爱的是读书。或许怕家里因为穷，不让他上，他上学分外用功，年年考第一。可是上初中那年，还是差点被父亲逼退，亏了校长老师惜才，几次劝说父母，终于得以继续学业。阿抠也争气，初三中考，顺利考上重点高中。学费是乡亲们凑的，阿抠非常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深造机会。每天一门心思地学习。一天三顿，咸菜就馒头，从不和人多说什么，吃饭也是独来独往，遇到班上有什么活动，他总借故推脱。宿舍一伙相跟聚餐，他也从不参加。同学们便开始叫他“阿抠”。后来，同学们似乎忘了他的真名，阿抠就这样成了他的代号。刚开始，他听人这样叫他，脸红脖子粗，似乎想为自己争辩，后来，他就习惯了，只是低头不语。
五年后，阿抠求学归来，在县城找了个不错的工作，收入还可以。怎耐家底薄，帮不了他，一直没能买个房，所以一直单着。为买房，为脱贫，阿抠继续他的孜孜不倦，继续他的勤劳俭朴。领导很欣赏阿抠，便张罗着周边人给他介绍对象。
由于家庭原因，阿抠一直不敢与人多来往，怕破费。这成了他的致命伤。也处了几个女朋友，要么嫌他不会说话，要么嫌他不会做事。有的嫌他不会哄人，有的嫌他舍不得花钱，结果都黄了。阿抠也曾想过大大方方地和人谈一场恋爱，也曾想过阔阔气气地请同学吃顿饭，但想想家里的木板床，想想漂在不知何方的房，加上连想都不敢想的车，结果还是静下心来，工作，攒钱。似乎爱情呀，房子呀，都是奢侈品，他消费不起！
上天垂怜，在他三十五岁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女孩，家里条件很好，自己有房，有工作，父母又都是正式工。看上了他的实诚和勤劳。他呢？像是做梦。一下子房子有了，妻子有了。女方同意，便在认识两个月后结婚了。
婚后生活很美满，各自上班，下班后他做饭、洗衣、照顾家，像照顾自家妹妹一样疼爱着妻子。老婆享受着一切，庆幸自己嫁对了人。阿抠呢，看着老婆生活得这么滋润，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好男人。心里常想：哼，让那些嫌弃我的女人后悔去吧！天下还有我这样的好男人？
唯一不足的是，阿抠还是抠。他舍不得花钱，不去饭店吃饭，不和同事有过多来往。妻子娘家人来，他就亲自下厨；妻子怀孕，他也舍不得给买点营养品；孩子的奶粉也尽量买便宜的。久而久之，矛盾不断。几次大吵，仍无济于事。妻子也开始叫他阿抠。
终于有一天，阿抠忍无可忍了，他一口气喝了一瓶白酒，回家到家，借着酒劲，一口气把这几年来的憋屈，以及“阿抠”这个名字给她带来的自卑，一股脑儿都吐露出来。
那以后，他仍然那样抠，只是妻子明白了，若不是生活使然，谁不愿大方阔气……
（责任编辑：张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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