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欢喜在笔端

浅喜深爱间,都是欢喜,昔云“相思意已深”,原来不知不觉间,对文字的欢喜,已如相思,深置于心。
有文友嘻曰,“生之残缺,寄情文字”,晒然一笑,不置可否。只是心下想,若是目的心极其明确的欢喜,一定不是深喜。如果一个人能明确地知道自己喜欢一个人是在金钱物质层面,灵魂精神层面,或者是弥补某种缺失或者是满足某种心理,那那种喜欢一定不是真正的喜欢。
于文字的喜欢,应了那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待到惊觉时,已于自己,灵肉难分了。
起初,或许有逃避的因素。人前木讷,嘴拙词劣,总不会巧妙得体地表达自己,语言的进退之间,增减之度不会把握,一张嘴就像衔肉的乌鸦,“哇”的一声,肉也掉了,怯也露了,好不懊恼。常常被人忿,“不会讲话能不能把嘴巴闭上”,还总是委屈地想,嘴巴的功能除了吃饭,不就是讲话吗?说的固然不好,但也不至于要被剥夺权利。只是败笔的次数太多,自己就后悔,总想,“不说就不说,有什么不得了”。但事实上是高估了自制力,下次依旧不长记性,抢着讲,又被这嘴给坑了。
次数多了的时候,心理的阴影就越积越厚,越来越重,怯懦的心里就越重,想要逃离与躲避。毛姆说,“阅读是随身携带的避难所”,桃源何处,净土何求,巡视左右,发现也只有文字里才是最安全的。
它不会嫌弃你的笨拙,不会嫌弃你的不灵光,也不会抛弃你,总是静静地,给你放松心灵的安全感。它是最忠诚的情人,不离不弃地守候着你,即使全世界的人都会抛弃你,它依然会给你最真切的温柔。
云在天,鱼潜水,人也有自己最适合的环境,渐渐地习以为常,渐渐地养成习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那就是一个情人般的存在,不读书心里难受,不动笔更难受,少了一种酣畅的快乐。谁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嘈杂人事,喧嚣红尘里,只有与文字相拥,才有苏轼所说的“惟江上之清风,山间之明月,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你与美好的东西共生同携,“云胡不喜”?
佛教人破执,但是于生活,没有执又有什么念想,什么支撑?“人总是还要相信些什么追寻些什么”,就是那种没有意义的意义。
环视左右,捡视万千,最喜依然是文字,只有笔端文字流淌时,才有一种找寻到真正的自我的感觉,然后寄情于它,就是灵魂舒展自如的感觉。为了能写出好的语言,要挤时间去读书,要舍弃俗世的诸多快乐与利益,但都认了也觉得欣慰,为喜欢的东西去舍弃,绝对不会去追问值不值得,就像深爱,从来不去追问值不值,只是一股脑儿给予。书写,便有快乐从心流淌,又何需去追问,从心而出的快乐是人间至纯。又甚为欣慰,老天于诸境中又多给了你一样,曾以为“百无一用是书生”,而今又觉,“无一用也罢,只一味便可医俗世百缺千憾”。
笔头千字,心中万卷 ,一路走来,如披月而行!
驿路花开,岁月芳醇,墨迹淡洒,我心欢喜!
2020.7.27晚           郭江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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