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桃核兄弟（1）
第二章 桃核兄弟（1）
任珅被吵醒的时候，已是第二天黎明时分。只见两个不到巴掌大的小人儿，长得一模一样，身穿一样的红衣红裤，站在枕头边唧唧歪歪说个不停。任珅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楚，正是十五年前结交的老朋友桃核兄弟，已经有十多年没见面了。
原来在玉笔山正西一万三千多里，有一座烂桃山。满山桃树，年复一年，开花结果。可是到了秋天，桃子熟了，漫山遍野落得到处都是，无人问津，只能烂掉，因此叫烂桃山。山上的很多老树已经生长了数千年。
二十多年前的一个春天，其中一株老桃树像往年一样发芽长叶，却不知怎么，到了该开花的季节，只开了两朵桃花，当然也就只结了两个桃子。没想到这两个桃子越长越大，后来竟然长得赛过王母娘娘的蟠桃。等到了秋天，这两个桃子落下地来，不等腐烂，直接先裂开了，出来两个红衣红裤的小人儿，自然就是这桃核兄弟了。虽然兄弟二人名字不同，只因二人长相穿着一模一样，除了他们自己，无人能分辨得清楚究竟哪个是“桃核”哪个是“桃仁”，至于谁是哥哥谁是弟弟，那更是一笔糊涂账，连他们自己也无从知晓。因此，二人常常为了谁当“哥哥”而争的面红耳赤。二十多年来，兄弟二人的容貌身材一直没有任何变化。
“哈，原来是你们两个小家伙！”任珅乍一见到老朋友，既惊且喜，“你们在搞什么鬼，怎么会在这里？”
“你这大家伙，死到临头了，怎么还能睡得着？你知不知道有人要吃你？”一个着急忙慌地说。
另一个也抢着说：“这庙里的僧人，除了法靖禅师和觉弥小和尚，其他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任珅当然知道，他自从修炼成人形，三千年来，凡是他生平所遇，无论是什么人神鬼妖仙，没有一个不在打自己这身臭皮囊的坏主意。任珅每天都处于被吃掉的恐惧之中，以至于从西牛贺洲一路逃到北俱芦洲，这种日子早就已经成了习惯。可是那法靖禅师慈眉善目，看起来对自己绝无恶意，怎么可能会和坏人在一起？更何况，大悲寺慈悲为怀，早已是声名远播千里之外！他不相信，疑惑地问道：“你们不会搞错吧？法靖禅师大慈大悲，为了救人累得自己险些吐血。他既然肯把我安置在这里，自然有他的道理，怎么可能还会有人来害我？”
“法靖禅师当然不会害你，”一个还没说完，另一个接口说：“但是法靖的徒弟们就不一定了，”第一个赶紧抢着说：“何况还有他师兄法广主持，”第二个却也是毫不示弱：“他现在已经知道你躲在大悲寺，”第一个再抢回去：“要纵容弟子们吃你。”
“原来是他们！”任珅这才想起，法靖禅师说的“不要随便走动，更不能让我师兄知道”，又想到“我这师侄，倒比我自己的亲传弟子还强些”，只是当时太累了，不知道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现在忽然一下子全都明白了。
任珅问：“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你逃命到大悲寺门口的时候，我们正躲在大悲寺的牌匾上睡觉，全都看的清清楚楚。”
任珅还待要细问，桃核兄弟早已向外飞去，一边喊着：“你跟着来，自己看看就知道了。”二人身在空中飞翔，转头瞪视着对方，互相怒目而视，嘴里仍不消停，同时向对方大喝：“你给我闭嘴！”
任珅看了一乐，他知道，这两个小家伙表现欲太强，有话喜欢抢着说。毕竟是老朋友了，任珅也不以为异，起身跟上这两个小人儿，快步向大雄宝殿走去。
来到大殿之外，桃核兄弟一起回过身来，一个伸出食指向任珅做了个“嘘”的动作，另一个伸手向下摆了摆，示意他低下头。任珅会意，躬身来到窗下，静听里面的动向。
大雄宝殿房门紧闭，只听殿内一个苍老的声音说：“一定要做得干净些，绝不能让你师父知道，免得多生枝节。”
一个少年的声音接口道：“大师伯放心，弟子已经按照您老人家的吩咐，给我师父喝了您老亲自调配的'睡罗汉’香茗，现在他老人家睡得正香呢，哈哈……”声音甚是得意。
窗子忽然打开，任珅一惊，吓得魂飞魄散。幸好里面的和尚并不伸头朝外看，只是泼出一杯隔夜的残茶，任珅微微一侧头，已经躲避不及，残茶恰巧泼在任珅头上。桃核兄弟看到差点儿笑出声来，赶紧用双手捂住嘴巴，可还是发出“噗”的一声，幸亏声音极小，没有惊动里面的和尚。泼出的虽然是残茶，仍然清香扑鼻。待任珅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窗子已经关上了。
只听那个苍老的声音又说：“嗯，你做得很好，不过，绝不能掉以轻心。至于那个人参娃娃，一定要揪住他的小辫子，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如果不能保证一击必中，那就宁可先不要着急下手，免得打草惊蛇。”
只听另一个少年说：“是。如果师父没有其他吩咐，我这就带师弟们开始动手？”稍微一顿，似乎有人挥了挥手，接着响起了急促地脚步声，听动静就知道是向门口走来，好像人还不少。
任珅心里寻思：好歹毒的心肠！若不是被我提前听到，险些被人害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桃核兄弟一人一边，各自在任珅后脑勺儿上轻拍一下，又指了指后院方向，纵身飞去。任珅已明其意，蹑手蹑脚地跟了过去。等殿门开启的时候，三人已经转过长廊，早就没了人影。（待续）
作者竹林逸士，原名焦德华，男，汉族，1979年生。爱好文学，喜欢幻想，长期从事信用卡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