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
心魔
郭广华
又是一阵“咕咕咕”、“嘎嘎嘎”，顺着声音，李二蹑手蹑脚来到鸡窝前，从窝门往里看，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鸡窝里正盘着一条黄金大蛇。一切都明白了，怪不得几天来只听见老母鸡“咯嗒咯嗒”叫，却不见一个鸡子儿的影。李二内心不由升起一股无名业火，他迅速拿来铁锹，三两下把蛇从鸡窝里扒了出来，然后照蛇头猛拍了数十下，蛇头碎了，蛇身还在不停扭动。一不做，二不休，李二又把足有两米长的蛇身铲成数段。
“哎哟哟，二兄弟，干啥呢？”李二扭头一看，是邻居王大婶。王大婶可是附近有名的“神婆”。“大婶，我在鸡窝内看见一条偷吃鸡子儿的蛇，这不，费了好大劲才把他弄死。”李二气喘吁吁地说。“二兄弟，不是我吓你，蛇这东西杀不得，它是有感应的，通人性……。”李二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年轻时算命先生的话忽地回荡在耳边：“你是属蛇的，属蛇的，切不可杀蛇，不可杀蛇，不可啊……。”李二心里又是咯噔一下。
事隔几天，李二到女儿家看外孙，小外孙欢欢喜喜地给姥爷播放了一个叫《人蛇大战》的光盘。电影内容大致是：老板为赚钱赶工起楼，发现了蛇窦，老板带头尽杀几十万条蛇，大厦完成后，却引来了千万条蛇来报仇。看着片中那血淋淋的场面、惨叫的声音、狰狞的面孔，李二内心不禁颤了两颤。吃饭时，女儿为自己做的美味佳肴硬是没品出啥滋味。
又过了几天，识几个字的李二读到了一则故事：某省李某在田里干活，铲死了几条小蛇，引来了十几条大蛇的报复，直至李某死后，十几条大蛇也没放过他，每年的某月某日，十几条大蛇还要在李某的坟头盘旋，盘旋的日子恰巧就是李某铲死小蛇的日子。这则故事，着实让李二的心颤个不停。
从那时起，李二就怀疑起自己的眼睛。早上骑车，从车头到车尾，从油箱到后备箱，都要一一检查一遍，仿佛车上会有什么东西似的。晚上睡觉，从床头到床尾，从被面到被里，都要仔细搜寻一番，睡觉时梦话不断，有时梦中猛地坐起，手臂不断挥舞，嘴里大喊大叫。周围人都说李二有病，家人劝他看医生，他却摇头不肯，一脸茫然。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又一天中午，吃过午饭，李二在家门前街道上散步。突然，他感觉后背像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急转身看，不由魂飞魄散。“蛇！是蛇！黄金大蛇来找我了！……。”李二大喊大叫着往家里跑。身后传来了几个孩子顽皮的笑声：“二大爷胆儿真小，一条玩具蛇把他吓成那样，还不如我们小孩子呢。”
李二飞奔回家，一头栽到床上，一动不动，嘴里喃喃念着什么。从此他一病不起，什么大夫、神汉、神婆请了一批又一批，吃了不少“灵丹妙药”，打了不少针，但一直不见好转。
一年后，李二死了，死相很难看：口张着，眼瞪着，一条胳膊举着……
郭广华：宁阳八中语文教师，喜欢写点东西。曾在《小说月刊》《金山》《新故事会》《剑南文学》《华文小小说》《幽默讽刺 精短小说》《小小说家》《小小说大世界》《陶山》《茉莉·精短小说》《水月北湖》《喜剧世界》《羊城晚报》《检察日报》《内蒙古日报》《京华时报》《今晚报》《昆山日报》《洛阳晚报》《中山日报》等报刊杂志上发表文章500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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