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奇巧合(离奇系列故事之五)

离奇巧合

(离奇系列故事之五)(上)

一  喜获大奖

今天,一个爆炸性的新闻在全校传开,县一小六(4)的张姝叶同学,在“中国希望杯”全国青少年书画大赛H市初赛中荣获唯一的特等奖,她将不用参加全省复赛而直接参加十月份在北京举行的全国总决赛,而且因为这个特等奖,她将被H市三所重点中学,市一中、市二中、市实验中学提前破格录取。

其实了解张姝叶的人,都会觉得她这次获奖也不算什么意外,因为她从小就喜欢画画,幼儿园时就画过许多让老师吃惊不已的画,小学六年的业余时间,她几乎都用在了画画上,这一点太像她妈妈了,良好的遗传基因和相对优渥的家庭条件成就了她。她的母亲是和她同校的美术老师孙巧霞,省师范大学美术系毕业,市县两级美协会员,是本县小有名气的画家,也曾在省市级画展中拿过奖。

张姝叶三四岁时,孙巧霞就发现她有与众不同的绘画天赋,连1、2、3都不会写的她,就能照着玩具在纸上画个大致的样子,勺子有勺子的模样,板凳能认出个板凳来。从那时起,孙巧霞就对她在绘画方面寄予厚望,希望她日后有所建树。

二  意外来电

这几天,一回到家,孙巧霞就和丈夫张肃讨论如何准备让女儿参加全国总决赛的事,他们把这次比赛看得比高考还重要,这个暑假一定要利用好,大学同学QQ群里许多人给她出主意,他们同学里绘画成就最高的是省展览馆工作的陈天翔,还有湖北美院教授李田波,可以利用暑假时间找他们指点指点,毕竟下一代出这么个好苗苗不容易啊!也有的说他们大学时的老师刘教授教学经验丰富,现在还在母校任教,应该让他教教,而张肃则觉得还是去省城报专业的辅导机构更靠谱些。方案挺多,一下真不好确定,慢慢分析对比取舍吧。

就在他们踌躇满志地准备进京参赛时,一天上午,孙巧霞收到一个来自北京的电话,对方称是“中国希望杯”全国青少年书画大赛组委会的,说是出了点意外,张姝叶的作品与吉林省白城市初赛组的特等奖邓娇艳的作品基本雷同,由于初赛是投寄作品参赛,与总决赛的现场作画不同,组委会认为两幅作品有抄袭的可能,具体谁是抄袭者,有待于组委会的进一步鉴定,详细情况已发到了她的邮箱。

简直犹如晴天霹雳,差点把孙巧霞击倒,女儿的画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经过多少个夜晚一笔一笔反复琢磨精雕细画而成,怎么可能抄袭呢,吉林白城?多么遥远而陌生的地名,难道是对方抄袭了女儿的作品?

孙巧霞一边打开电脑,从邮箱里查看,一边慌慌张张给张肃打了个电话,告诉了他这个意外的消息。

三 兴师问罪

邮件里资料很详细,由不得人不信,而且也附了那两张同是初赛特等奖的作品,从整体构思、内容、色彩到线条,非常相近,只是一些细节上略有不同,不论让谁看,都会觉得这两幅画绝对有关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肯定是投递作品的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让对方抄袭了!

正当孙巧霞惊慌失措,痛恨对方的卑鄙抄袭行为时,她的手机响了,号码是陌生的,归属地竟然是吉林白城!

是的,打电话的确实是邓娇艳的母亲,不知对方是怎么知道她的电话的,一听口气就是兴师问罪来了,那咄咄逼人的气势,分明已经断定是张姝叶抄袭了她女儿的作品,真是恶人先告状啊!气得孙巧霞发抖的手压了好几下,才压了那个恶人的电话。

身正不怕影子歪,只好等着组委会的鉴定了!

四   结果惊人

孙巧霞按照北京组委会的要求,将张姝叶从小到大每年的作品各选了几幅典型的,以电子邮件的形式发了过去。

谁也没有想到,这一鉴定,把所有参与鉴定的人都惊了个目瞪口呆,结果简直太让人不可思议!

鉴定组的几位专家首先仔细分析了张姝叶从四岁到十二岁的几幅作品,从一年年的进步中,基本确定了她的作品风格,最后毫无疑惑,一致认为参赛作品确实是原创。

接下来,专家们以先入为主的观念,以否定的心态审查邓娇艳以前的作品时,却吃惊地发现,从她一年年的作品中,也能看出她绘画的成长经历,最后也能确定参赛作品是原创无疑,这还不是最离奇的,更匪夷所思的是,这两个学生小时候的许多涂鸦作品,构思、手法、用笔惊人地相似!

相隔一千多里的两个小孩,竟然从小到大一直以相同的风格绘画!天下竟有这么离奇的怪事,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隐情?

五  值得怀疑

接到组委会的通知,得知两个特等奖都不受影响,能按原计划参加总决赛,孙巧霞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落地了,但离奇的鉴定结果,却搅得她心事重重,片刻不得宁静。

吃过晚饭,女儿在小卧室学习,孙巧霞把张肃拉到大卧室,关上门,神神秘秘地对张肃说:“你对这个结果有什么想法?”

张肃看着神色诡秘的妻子,一脸无奈地说:“不影响参加总决赛就行,我想大概是巧合吧,十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竟然能雷同,真是奇怪了。”

孙巧霞看着丈夫欲言又止,片刻,她猜疑地说:“你还记得当年生叶叶时,医院的事吧?”

张肃吃惊地用询问的目光扫视着妻子的脸,说:“难道你怀疑那个邓娇艳是……不会吧,当时记得是一男一女呀?”

“你当时看清楚没,我是没看见,只听你们说。”

“这么长时间了,我也记不住了,只记得当时护士说是龙凤胎,和之前的体检结果一样,女婴健康,五斤三两,男婴心跳确实有问题,发育也迟缓,才不到三斤,一生出来就放进保温箱,以后也没细看。”

孙巧霞用略带肯定的语气说:“我从网上查过许多资料,这种行为上的惊人巧合,只有双胞胎才可能发生,外国以前也有类似的事例,所以我总觉得这个邓娇艳可能是咱们的另一个孩子。当时是不是没看清啊……要不咱们去省妇幼保健院再查查吧!”

“这么多年了,能查到吗?别忘了我们当年……”张肃有些心虚地说。

六  找藤摸瓜

省妇幼保健院连个熟人也没有,当年住院时都用的假信息,现在怎么查了?张肃发愁了。

无奈之下,他硬着头皮,怀着试试看的心理,在高中同学QQ群中发了一条信息——

哪位同学在省妇幼保健院有熟人,有点事想打听一下。

隔了一会,就有人调侃他:

张总又生三胎呀!

张总的小秘是不是要生了?

现在哪有心情和他们开玩笑,张肃看了眼QQ,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一个要好的高中同学肖利私聊小窗口发来信息——

你记得马大哈吧,他现在的妻子好像在省妇幼保健院上班,岳父好像是那里的领导。

是吗?当然记得,太好了,我找他问问,谢谢你了。

张肃感激地回复。

马大哈是他初中高中六年的同学,真名马建民,马大哈是外号。不过现在有钱了,同学群里都叫他马大亨。初中时他们同一宿舍住,关系也不错,这几年单独联系不多,群里有时也开个玩笑。

翻了一下手机,有马大哈的电话,他想了想怎么说,就打了过去。

七  产妇失踪

肖利提供的信息太珍贵了,说得一点不假,马大哈的老泰山正好是省妇幼保健院的副院长,他妻子在产科工作。

少年时建立起的友谊是那么纯洁、纯真,不像成年人之间,往往会夹杂各种利益,虽然二十多年了各忙各的,接触不多,但打通电话,马同学还是很热情,告诉起来还和当年一样,丝毫不显生分。张肃就把自己当年的情形,所犯的错误,今天的离奇遭遇和夫妻俩的猜疑和盘托出,让老同学帮查查当年的病历在不在,是不是另一个也是女孩,后来情况怎样,下落如何?

挂了马大哈的电话,张肃又回想起当年往事。十多年了,有时候会想起,但从来没后悔过。今天却为当年的鲁莽和不负责任而感到深深的自责,甚至有些后怕。

那是新世纪之初,已经有了五岁儿子的张肃夫妇,由于是满族,可以生二胎,就又有了添个小棉袄的想法,说来也顺利,秋季开学不久,妻子孙巧霞就怀孕了,更让他们意外和高兴的是,这次竟然是双胞胎。

后来月份大了,B超显示,一个胎儿发育不正常,另一个正常。他们听从医生的建议,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决定把孩子生来。临产时,夫妻俩商量好,要是生出来有个确实不健康,他们就偷偷地扔掉。现在抚养两个孩子也够捉襟见肘了,哪里敢想三个,更何况孩子不健康,会一生痛苦,也是他们一生的负担。他们不敢在县医院生育,选择去了省妇幼保健院。

孩子出生了,护士说是龙凤胎,但男孩确实不健康,一生出来就放保温箱了。三天后,他们连出院手续也没办,偷偷抱着女儿溜回了家。

马同学很给力,两天后就给打听明白了。产妇神秘失踪,是保健院几十年来绝无仅有的怪事,人们至今记忆犹新,所以病历一直完整保存。原来那个不健康的婴儿太小了,大概护士把医生的手指看错了,误认为是男婴,后来发现竟然是个女的。

产妇溜走后,婴儿在保温箱里呆了半个月,经医务人员的悉心照顾,后来检查一切正常,只是长得偏小而已。再后来保健院确认无人认领,就送到市儿童福利院了。

八  喜忧参半

一提到儿童福利院,张肃心里一亮,他马上想到去年他们公司做慈善时,就捐过这个福利院一笔善款。

几天后,经张肃建议和筹备,他代表公司又一次去市儿童福利院募捐,顺便查了一下档案,还真查出了蛛丝马迹。2001年夏天,市妇幼保健院真的送来过一个女婴,档案里记录,女婴在福利院生活了七八个月,于2002年2月21日,被他们邻县榆树坡村一个叫王天胜的农民以合法手续领养了。

当年,面对可能有三个孩子,而且还有一个是不健康的男孩,孙巧霞夫妇没有勇气承担这么大的生活重压,他们选择了偷偷地放弃。现在,当得知这个世界还生活着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骨肉,他们再也不能无动于衷了,而是急切地想知道另一个女儿究竟在哪里,生活得怎么样,与吉林白城的邓娇艳有没有关系,尤其是孙巧霞,如果说那个鉴定结果出来后,她对邓娇艳的怀疑度是50%的话,那么现在的怀疑度就上升为70%了,她必须得揭开这个谜底。至于揭开后认与不认,能不能见上一面,那就是其次了,最起码知道个结果,才有可能,有机会在适当的时候补偿一下本不该缺位的母爱,而揭开谜底,甚至上升为比女儿张姝叶参赛更紧迫、更重要的头等大事了。

去榆树坡村打听一个有名有姓的人并不难,但以什么理由去呢?一个熟人也没有,贸然去打听,别人会把你当成什么?能提供真实信息吗?

孙巧霞在办公室里问了几个相好的同事,谁在榆树坡有熟人,有个同事说,咱们学校的杨凤林有个姑姑正好在榆树坡,正是太巧了!

星期天,她们夫妇俩开上车,拉上杨凤林,不到两个小时就到了榆树坡村。杨凤林姑姑给他们提供的消息却是喜忧参半。

原来这个王天胜从小家穷,也没有啥手艺,仅靠种地维持生活,四十好几了也没成家,十多年前,经人介绍,花了六千多元买来一个四川侉子,人家看样子也就三十刚出头,娶回来一年多也没生孩子,家里人为了拴住这个媳妇的心,就从儿童福利院领养了一个女孩。孙巧霞还特别询问一下,杨凤林姑姑说,这个女孩应该是健康的,没听说不正常。但孩子领养回来大约三四个月吧,四川侉子不辞而别,偷偷跑了。王天胜后来领上孩子四处寻找,结果四川侉子没找回来,他一个人回来了,说是把孩子也弄丢了。杨凤林姑姑悄悄地告诉她们,人们都怀疑王天胜把孩子倒手卖了,反正拉扯了三四个月感情也不深,再说他父母老了,一个人也拉扯不了,也就没人再追究了。

现在过去快十年了,王天胜父亲已过世,母亲跟女儿搬城里了,他外地打工,很少回村里,孩子的下落估计他们也不知道了。

一条线索说断就断了,但这些消息足以说明,他们的另一个女儿很可能健康地生活在某个地方,对邓娇艳的怀疑度一下上升到85%。

离奇车祸一

张永青离奇故事系列之二

离奇系列故事之三

离奇故事系列之四(上)

离奇故事系列之四(下)

张永青,山西财经大学毕业,现为乌兰察布市凉城县教师,乌兰察布市作协会员,凉城县文联《岱海潮》责任编辑。从小喜欢文学,有多篇小小说、散文、话剧、杂文、诗歌等在各类媒体上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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