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动作要快，姿态要帅！
单纯和天真，
不过是她戴在脸上的一张面具，
天长日久，
几乎要和肌肤融为一体。
文/婉兮
刘军添油加醋，把故事讲得唾沫横飞。
为了这份“容易挣的钱”，他已提前看过那份聊天记录，将几乎所有内容都背了下来。作为一个现实主义者，刘军暗自加大了执行难度，以便这钱能挣得艰辛一些，也踏实一些。
冉娜用眼神暗示：我很满意。
可这番声情并茂的演说，却并未威胁到秦珊珊。
她面色平静，全程云淡风轻。仿佛刘军口中那个风情万种主动勾搭男人的女子，并不是自己。
罗昊阳却听得睚眦欲裂，牙齿咬得格格响，一双拳头也不知不觉地捏紧——依旧是那种被戴绿帽的感觉，怒火在血液中来回滚动。
不过，也仅仅是怒。
他暂时没感觉到伤心，发怒之余，心中竟还有些隐隐的如释重负。
因为，此时的秦珊珊，终于不是他心中那个单纯洁净的女孩。
也就是说，那些约束着他的责任心和道德感，忽然因秦珊珊的污点而全线崩塌。所以，他能够理所应当地抽身而退。
可转头瞧瞧秦珊珊的花容月貌，心中又老大不舍，故而犹豫不决，迟迟未开口说话。
按道理，他该怒斥女友的羽虚荣和不轨，苦口婆心地，把这沦为酒托的女友教育一通，再勒令她速速回家，不许再干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
又或者，干干脆脆地提出分手，老死不相往来。
可前者不忿、后者不甘，无论哪种办法，都不能让罗昊阳称心如意。
画面静止下来。
对峙的四人各怀心事，刘军也怏怏住了嘴。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一场三角恋的博弈棋子，白白当一次炮灰罢了。
“说吧，你跟她好多久了？”
打破沉默的是秦珊珊，她懒得再浪费时间，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把自己做酒托的事情简单说明了一下，“我本想着，替你分担、跟你一起努力，但眼下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她的脸上有一丝怅然和嘲讽。
罗昊阳脸一红，先前的理直气壮都消除殆尽了。
事实是，他和秦珊珊都在出卖色相，谁都不比谁高贵。
更何况，自己偶有心猿意马，确确实实考虑过，怎样才能体体面面地和秦珊珊分开。相比之下，的确是自己更虚伪、更不堪。而毕业不到一年的他，尚未学会厚颜无耻，不能对揭开了的丑行无动于衷。
最后，是冉娜豁出去，拿锐利的目光跟秦珊珊对视。
“你应该知道，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做酒托，靠美色谋生；但昊阳是正经八百的高材生，你们之间难有共同语言，你又帮得了他什么？你们在一起，只会拉低他、拖累他！”
她对秦珊珊满肚子怨气，下嘴也就狠了些，根本没有客气和尊重可言。
但秦珊珊又岂是吃闷亏的主儿？
“是吗？”秦珊珊不怒反笑，眼神毫不露怯，“如果我没判断错，是你先勾搭他的吧？知道为什么上学时不行而现在能成功吗？”
这个问题轻飘飘抛出来，罗昊阳却兀自心惊。
到了这一刻，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其实秦珊珊是个人精。
单纯和天真，不过是她戴在脸上的一张面具，天长日久，几乎要和肌肤融为一体。但事实是她机敏睿智，总能一眼看到问题的本质，甚至三言两语就能挑唆人心。
她想暗示冉娜，眼前这个男人看中的，也不过是你背后的东西。
“秦珊珊，我们分手吧！你做的这些事，我实在，实在接受不了。”
为了阻止秦珊珊刺激冉娜，罗昊阳只得一横心，率先扔出一枚重磅炸弹。
他晓得，这句话能够干扰局面，至少把冉娜的注意力拉回来。
果然，冉娜面露喜色，很快便将秦珊珊的疑问句抛到一边，继而进入了感叹句代表着的欢喜状态。下一秒，她立刻挽起罗昊阳的手，眼神也迅速切换为炫耀和示威。
仿佛是自己千辛万苦，终于打赢了这场爱情保卫战。
但她想象中的画面，却并未出现。
在冉娜的想象中，失恋的秦珊珊会痛哭流涕，为失去一支潜力股而捶胸顿足。
而自己便高高在上嘲弄一番，再挽着罗昊阳的手，姿态优雅地转身而去，只留下一个骄傲的背影。
不过眼下，“骄傲”却被秦珊珊夺了去。
她抬眼望望罗昊阳，从鼻腔里微微哼一声，眼皮也轻轻翻了一下。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完美示范了“不屑”的具体模样。
“分手可以，但你要记住，是我不要你的。”
秦珊珊一字一顿，但脸上的表情已集体收回，无喜无悲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罗昊阳心中一紧，再抬头去看时，只见秦珊珊面色平静，正拎起小包往外走。走出几步，她忽然又回了头，但嘴巴里发出的，是更冰冷的声音。
“房租我已经付过，我马上会换锁。你的东西，我会收拾好了放门口。明天下班后，自己来拿，丢了我不管。”
几句交代后，她的高跟鞋便噔噔响起，一步一步，毫不回头地走出罗昊阳的世界去。
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但没人能看到，秦珊珊的脸上已流淌出一条小河，沟沟壑壑的，把粉底和胭脂都冲开了。
秦珊珊曾以为，自己会嫁给罗昊阳。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爱上的男人——真心真意要托付终身那种。
所以，她愿意做酒托，愿意冒着风险去挣钱，愿意分担罗昊阳的压力和痛苦。
可事实却证明，一切不过是痴心错付。在“少奋斗30年”的诱惑面前，男人举械投降，女人也不得不黯然退出。
好在，她的“退出”干脆利落，最大程度地保留了尊严和体面。
哪怕离开酒吧后，她就在出租车上大把飙泪，在出租屋里哭得死去活来。
黑夜白天亦混合不清，她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失恋的沼泽中跋涉。
天亮着又黑，黑了又亮，她从卧室飘荡到厨房，又从厨房游恍到卫生间，嘴唇干涩，双目涨肿，头痛欲裂。脸上的泪痕一层叠一层，手摸上去，亦有些黏答答的感觉。
罗昊阳的牙刷、毛巾、剃须刀、内衣裤、水杯甚至盖过的被子，都被秦珊珊边哭边整理打包，再往门口狠狠一扔，绝不回头再看一眼。
霎时间，屋里空了一大半。
心也跟着空了一大半。
秦珊珊坐在地板上，眼睛肿得像桃子，但还是端着一碗方便面，勒令自己一口口吃下去。
“你必须吃，吃下去，才能够好好活着，好好熬过这一劫。失恋算个P，李宗盛不都说了吗，那只是一场高烧。吃！”
可舌头和喉咙都不肯配合，那口面含在嘴里，却迟迟无法品出滋味。拼尽力气，秦珊珊才缓缓把它咽了下去。
“一定是调料不够。”
秦珊珊自言自语着，又将厨房的酱油和米醋都拿了过来，拼命往里头加了好几勺，才狠狠一口接一口地吃下去。
恰在此时，敲门声响起。
罗昊阳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珊珊，珊珊，你开门，开门啊，我还有很多话要跟你说。”
声音有些嘶哑，听得出来，他也在“分手”二字中饱受煎熬。秦珊珊嘴里的面，忽然又咽不下去了。
-未完待续-
婉兮，90后写手，不偏激不毒舌，有温度有力量。微博 @婉兮的文字铺，个人公众号：婉兮清扬（ID：zmwx322），已出版《那些打不败你的，终将让你更强大》，新书《愿所有姑娘，都嫁给梦想》火热销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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