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凡四训》纵横谈54 | 出身不由己,道路可选择
出身不由己,道路可选择
很小的时候,常常听到村里人在背后叫我母亲为“地主女”,小时候我不懂这是为何,长大后,尽管理解了一部分意思,但还是感到困惑。如果称呼我外公为“地主仔”还有点“合适”,因为我外公是地地道道的“地主仔”,他父亲是地方出了名的地主。所以外公少年时候有一段衣食无忧的生活,不过他并不是纨绔子弟。外公饱读诗书,当年在县里参加过五千多人的大考试,获得第三名;外公16岁时迎娶比自己大四岁的“才女”——也就是我的外婆;18岁在高州开始教书,那段时间,外公真可谓春风得意。随着外公的父亲过世尤其是在解放后,由于家庭的缘故,外公几兄弟成为了新中国普通老百姓中的一员,外公依然教书。不过我母亲出生的时候,外公家已经是非常贫困了,家里常常是吃不饱穿不暖。但为何我母亲就得了“地主女”的外号呢?这里可以推测出一些农村人复杂的心理,他们看到外公的家庭变故以及他们父女的才华,有幸灾乐祸的成分,有妒忌和排斥的心理。不过让我困惑的是,我母亲出嫁后,甚至时间已经到了二十一世纪,依然还有一些长辈轻蔑地称呼母亲为“地主女”。面对这些称呼,我母亲常常只回答一句话:“出身不由己,道路可选择”。
按照马克思主义理论,社会和历史的演变,根源在于经济基础,经济基础发生了变化,上层建筑的政治、文化以及观念,也会发生改变。当然观念的改变往往会落后与经济以及政治的变化,例如当年有些人的脑袋已经伸到了民国,但身体依然在清朝;也有些人是反过来的,脑袋不能接受新事物,但身体已经进入了新时代,可见根深蒂固的观念之难改变。
“不由己”的事情不光有“出身”,还有社会大势等,历史的洪流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的爱恨情仇而改变方向。不过,对于那些“执迷不悟”的人来说,“不由己”的事情还真不少。例如,35岁之前的了凡先生认为“命运”是注定的、是无法自由选择的。“吾为孔先生算定,荣辱生死,皆有定数,即要妄想,亦无可妄想。”如果我们回头看看自己一路走来留下的痕迹,那是注定的吗?细细想想的话,其实大部分事情都是我们选择的结果。
“道路可选择”,过去已经无法重新选择了,但未来何去何从呢?我们要发心做什么呢?是人还是鬼、行善或者做恶,不过是一念间的选择。假如(其实未来不需要假如)我们选择行善积德,我们的未来就会改写,尽管我们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关于选择的问题,了凡先生告诉我们:“命由我作,福自己求”。心中所“求”便是方向,便是选择,究竟自己在“求”什么呢?这个“求”当然是由自己,也必定由自己。没有自己主观愿望和现实取舍能力的人,要么是可怜虫,要么是顶天立地、毫无利己的圣贤豪杰。
“道路可选择”,其实包含了过去现在以及未来。一般来说,选择即意味着往前看,但我们要知道,任何往前看的人都是带着过去的经验、思考问题的方式等等。因为每个人的脑袋都是代表过去,任何人都是站在过去看未来,尽管身体是现在的。很少人能够把过去错误的观念一刀砍断,了凡先生带着孔公给他算命的观念整整生活了20年,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跳不出孔公算定的范围,所以“无所求”。但了凡遇到云谷禅师之后,他明白了“道路可选择”的道理,他把“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观念,进行洗刷:“余信其言,拜而受教。因将往日之罪,佛前尽情发露,为疏一通,先求登科”。一个人有“求”即意味着生活有了方向,当然这个“求”是建立在“明白”之上,而“求”正是代表一个人对未来道路的选择。
历史如同黄河之水,一路向前,在某处或许会泛起浪花,但终究是归入大海。“求”往往是从为自己开始,但为自己仅仅是“求”的起点,为大众才是终点。一位战斗机飞行员曾说:“我最大的遗憾就是只能为祖国牺牲一次”,这种无我之“求”便是真“求”、大“求”。
孔子说“四十而知天命”,其实明白了什么“不由己”和知道了什么“可选择”,那我们就出发吧。无论是什么事情,都在路上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