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后代(小说)
在城里从事技术工作的志刚听从父母之命,去相隔仅二十里的王家湾相亲。
志刚身高一米七几,不胖不瘦;大学本科学历又有了多年的工作经验,在城里也不是找不上对象,但是一晃三十出头了,就是没有成家。
志刚是个孝子,自从进城工作后,心里总惦记着父母。父亲本是城里人,在上山下乡的年代来到乡里,由于'出身’,在其它知青一个个都返城之后,就留下了他一个。他在城里已经没有亲人了,加上人老实巴交,除了干活,就是看书,连一个区乡干部都不认识,人家早把他忘得干干净净了。
母亲比父亲小了十岁还多,是他的房东家的细女儿。母亲刚进小学时,父亲来到了这里。这里是山区,知青的安置基本上是'投亲靠友’式的,就因为外公有次进城得到过祖父一次偶然的帮助,父亲下来时,外公就主动认了这个'亲戚’。
开始,知青集中住在公社的一间空屋里,有男男女女十几个人,他们在乡里象是一片雨云,干旱的时候想它,收割的时候怕它;大热天它可以带来凉意,冬季它使道路泥泞。他们来后,由于聚众成势,一时真有点横行乡里的味道,偷鸡摸狗者有之,打架斗殴者有之,干活吊儿浪当,生活上不会管理自己。
这些小青年大的十八九岁,小的才十五六岁,离开熟悉的生活环境,来到这偏远的山村,也确实亏了他们。农村的老人心地善良,看见他们有困难,都时不时地帮上一把。外公那时就发现,父亲和那些知青的不同之处。
不到两年,知青有的招工,有的'推荐’上学,有的'病退’回城,不管什么理由,最后只剩下了父亲一人。公社决定收回空屋,让父亲住进了外公家。
外公喜欢父亲是真的,但是他没有想招他当女婿,因为两个大女儿都已出嫁,三女儿也订了亲,只等领到结婚证就要过门了;满女儿还小得很,外公还想让她多念点书,将来撑撑门面哩,父亲住进来后正好可以辅导满女儿。
母亲从小深得外公娇宠,加上三个姐姐都比她大了好多岁,所以养成了我行我素的性格;加上天资聪颖,成绩一贯领先,在学校里也受老师喜欢和同学们的爱戴。初中毕业一举考上了中专,在乡里这等于放了一颗卫星。
接到录取通知那天,母亲把父亲拉到外公面前,对父亲说:“我去省里念书,我爸就交给你了。我爸就是你爸,我家就是你家,等我毕业回来,我们就……爸爸,你同意吗?”外公只是感到意外,并没有反对。婚事就这样定了,父亲还在那里“这…这…”地想说什么,可是并没有说出什么来。
那天晚上,父亲对母亲的举动表示了异议,母亲把他拉到屋后山上的一棵大树下,并肩坐下来,对父亲坦露了她的心怀:“我不只是感激你几年来对我学习的辅导和对我家的照顾,其实我早就看中你了。你为人可靠,肚子里有学问,虽然没有赶上机会,但是我就爱你这个样子。不然我哪有机会爱上你”,说完就倒向父亲怀里,紧抱他的头深深地吻了他。一吻定终身,他们就这样确定了关系。四年后母亲毕业分配时,她坚决要求回到了乡农机站工作,不久就和父亲完婚,这时父亲在乡里小学当代课老师,他们的婚姻在乡间一时传为美谈。
志刚从小在一种好学、勤奋的家庭环境中长大,父亲是他心中崇拜的偶象;他更爱他那纤弱多病、泼辣坦率性格的母亲。在这个家的熏淘和培养下,他心里充满着爱走向社会,几年来他表现出很好的工作能力,只是对一些社会现象常有异议,他常常回家和父母交谈。他很佩服父亲的态度,并学着他对许多事情采取容忍而不参与的原则。容忍是因为'胳臂扭不过大腿’,人要自己量力;不参与,那就是一个人品质的表现。
他家住的房子还是外公的,现在平时只有父母两个人,外公去世后,大姨二姨三姨也难得回来一趟。父亲是个不善交际的人,母亲因健康原因早已失去工作,俩人依旧从事农业,维持生活。自从志刚工作后,虽然比周围来说家里再也不缺什么,但他们依然勤俭持家,现在可以说稍有积蓄了。
父母鼓励志刚在城里找对象,在城里安家,这样对他的前途有利,但是志刚觉得城里姑娘势利眼,会看不起在农村的父母,也就是看不起他这个农村出身的人。再说,父亲在那样艰苦的年代可以从城里到农村过一辈子,今后我们国家的农村也必会有大的发展和进步。把家安在农村,先在城里学几年技术和管理,然后回农村改变家乡面貌,应该说是一种远见。
父母拗不过儿子,就忙着给他物色对象,谁知志刚来信说:你们不要忙乎了,我已经看中了王家湾的一个姑娘,是在汽车上认识的,几次同坐一辆车来来去去,他看出这个姑娘有一颗十分善良的心,身体结实,能干大方,只是志刚太腼腆,还没有问过人家姓甚名谁。这下可难住了父母,从哪里打听这姑娘的下落呢?
他妈妈想出一个办法来:“他二姨家不就是王家湾?我们何不去她家住几天,慢慢打听打听?王家湾就那么二三十户人家,有几个姑娘来往于城里的,再看一看不就清楚了。”他父亲想了想说:“这不成。一是我们从来未去过二姨家,去了怎么好开口问这样的事;二是人家姑娘就算只有三五个,你凭什么判断志刚看中的是哪一个?再说你怎么可能一家一家去看人家的姑娘呢!”虽然商量不出结果来,他们最后还是决定去一趟二姨家,就算是走走亲戚,说不定有点收获。
他们安排了一下农活,就在第三天去了二姨家。二姨惊喜他们的到来,安顿下他们后就要去忙做饭,他妈妈一把拉住说:“姐,我们来还有一个秘密任务,志刚说看中了你们村的一个姑娘,我们想先来看看。”
“谁家的?志刚看中了?”
“知道谁家的,姓甚名谁,我就不会在这时候告诉你了。”
“是这样。姐告诉你们,我们村可没有一个大中专生,几个高中生都外出打工,很少回家,志刚看中了谁呢?”二姨一时也犯了难。
“你再想想,”
“莫非是李家姑娘?”
“李家姑娘怎么样?”他妈妈迫不及待地问。
“李家姑娘确实是个好姑娘,只是高中都没有毕业……”
“你就讲讲李家姑娘吧,她家的情况,她自己的情况,”
二姨说快响午了,还是先做饭,然后边吃边谈。正好二姨父去女儿家没有回,儿子分家过自己的小日子后也不常来。于是,他妈就和二姨起身做饭,他父亲只管看他的电视。
看来姐妹俩做饭时就交谈了很多,现在一面往桌上端饭菜嘴里还不停地说着。他父亲不插嘴也不打断他们的话,只是慢慢品酒一面仔细听着。不过他已连听带推理,知道李家姑娘的一段身世了。
李家姑娘,父母早亡,现在是在伯父家。伯父儿女多,家境差,孩子们都没有读多少书。李家姑娘会读书,成绩冒尖,可是在她高中快毕业那年,伯母一场大病,把个家底用得精光。正在伯父打算要李家姑娘辍学又不好开口的时候,她来到伯父面前,主动提出辍学,要帮家里度过难关。从此,她利用一个同学在城里的亲戚关系,开始收购土特产去城里卖,居然帮家里还清了欠债,把个家也改变了面貌。伯父母感激她,兄弟姐妹佩服她,只是她自己一晃过了最佳婚配期,现在怕有二十六七了。伯父母感到对不住她,到处托人为她说媒,至今还没有结果。
“这么说来志刚可能就是看中了她?”二姨疑疑惑惑地说。
“人长得怎样?”
“身体结实是实在的,身材不高,不算胖但也谈不上苗条;脸相不错,大大的眼睛,红红的嘴唇,一付亲人的神态怪逗人爱的。”二姨原先也蛮会读书,所以把个姑娘的面貌描画得基本清楚了。只是不巧,李家姑娘昨天背了一个大包又去了城里,不知哪天才回。
志刚的父母并不失望,毕竟了解了许多,他们对儿子的选择暂不表态,但是他们信赖儿子。在二姨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中饭后就回家了。
又过去了一个月,志刚没有回也没有来信,他妈妈着急了,想去城里探望;还是他爸爸沉得住气,“一个月没回,看把你急得这样,我们那时候一年还不能回一趟家,家里怎么办?”
他妈妈可不听他的:“你那是什么年代?你一年多回不了家,你爸不是也想得生病?没有两年就离你而去,死后还不闭眼,等你回去才合的眼!”
说起那段伤心的往事,他爸就不做声了。谁知这天中午村里来了一个姑娘,到处问志刚家。有人把她带到志刚家的时候,正是他妈决定要去城里的时候。他妈把姑娘引进屋里,原来是志刚在回家的汽车上中暑,现在区卫生院打吊针,姑娘是同车的,特地'顺路’来家里报个信,说罢就起身告辞而去,留饭怎么也留不住,说是要赶班车。
区卫生院离这里也就是二十里地,他妈火急火燎地就上路了。走完一里多山路就上了公路,虽然这时已经没有班车,走路也不过一个多小时。
刚走上公路,就见前面拐弯处走来两个人,他妈一眼就认出那是志刚和中午来家报信的姑娘。看来他们是坐最后一班车刚下车来,志刚精神不佳,那姑娘还扶着他哩。志刚见娘来了,还带着一些东西,就埋怨开了:“这个时辰了你还往哪里去……你真是的,又不是什么大病,打一钉就没事了,这不就回来了。”
姑娘有点不好意思了,说:“我见他发病时怪吓人的,一时没了主意,所以赶来报个信。好在我赶回卫生院时他就基本好了。你能走回家吗?”
“当然能!”志刚不假思索地说。
“伯母,那我就告辞了”,说着姑娘就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他娘一把拉住姑娘说,“这时候了,不要急急忙忙走,回家歇一歇,也跟我唠叨唠叨,赶明儿再走也不迟。”
志刚见娘这样,就劝说:“小洁,你就听妈的吧,我家房子大,好住;再说,你也该见见我爸妈了。”
小洁嗔怪地望了志刚一眼,低头默许了。三人一路回家。
这次小洁到志刚家,可以说就是他们肯定了恋爱关系。开始他们只是偶然同车,小洁对同伴一路的关心和爱护,给志刚留下了好印象,后来他故意打听小洁搭车的时间,有意同行,几次之后,小洁也就留意志刚了。这次志刚车上中暑,她一时慌了手脚,加上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直接接触,所以小洁不敢不报告他家里。好在一场虚惊带来他俩关系的明确,不能不说是好事。
小洁在志刚家过了幸福的二十小时,第二天午饭后,才在志刚妈一再频频叮嘱'下次再来’的殷切声中,依依不舍地离开志刚家回她伯父家去。这二十小时,让小洁饱尝了人间的母爱,享受了家庭的温暖。伯父家对她很好,可是自己毕竟已是二十大几的大姑娘了,有些心思哪能都被关心到呢。
一个月后,志刚再次回家的时候,父母关切地问小李姑娘,谁知志刚说这一个月他也没有她的信息。父母商量了一下,就催志刚快去王家湾相亲,因为双方年纪都不小了,既然都觉得合意,就不要再拖了。志刚听从父母安排,就在第二天上午,带着家里准备好的礼物,向王家湾走去。
王家湾,不过二十里路,只是两头都不在公路边,只好步行了。走出山路上公路,顺着公路穿铁路,过了铁路再走一段公路向左转,一条拖拉机路直抵王家湾。路是好走的,但志刚走得很慢,特别是穿过铁路孔的时候,还勾起了一段回忆。那时候志刚才进入高二,各科成绩都冒尖,只是地理这一科他总觉得学得勉强,虽然考试也能打个八十来分,不过他心中没有把握,说不定哪次考试就会掉下来,而且一蹶不振。这是因为他自觉没有认识学习地理知识的必要,没有掌握学习的方法,所以他担心这一科会拖后腿而影响自己的前途。
正在这时候,能说会道的地理老师跳槽调走了,代替他的是一位中年女老师,志刚更没有信心了。那时候,公路弯弯曲曲,铁路正在修建,学生们对这些建设都漠不关心,注意力只在考试分数上。那天,女老师出人意外地带他们全班学生来到铁路工地,登上了旁边的小山,要他们面向工地席地而坐,就开始她的现场授课了。志刚记得那一堂课讲的是如何依据客观条件、进行合理规划,使建设发挥最大效益。老师在讲课时不时提出问题,志刚就回答了其中的一个。记得问的是,现在铁路要越过公路通向远方,请你选择一个方案,使铁路和公路运输今后都能发挥最大潜力,为社会主义建设作出最大贡献:A,建好铁路马上把公路改建成高速公路;B,公路和铁路交叉处设置红绿灯和拦杆,在火车通行后即时开放公路;C,铁路和公路立体交叉,各行其道,互不干扰;D,铁路上火车运输是定时的,只要每天定时封闭公路,就可互不干扰。老师随即针对现场有许多汽车在工地两头排队的现象启发大家的思维,志刚恍然大悟,举手回答:“我选择C。就是铁路和公路立体交叉,互不干扰。理由是,铁路有其自己的运行规律,如果被汽车运输打断,必将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而汽车若平穿铁路,有时会因抢道而造成交通事故。”他的回答得到老师的肯定和同学们的掌声。从此,他懂得了地理课与经济建设的关系,了解了地理是一门综合性学科,从而平添了对这门课的兴趣,使他的成绩骤然猛升了一个台阶。
他走到了穿过铁路的孔道,这里的公路两端都挖低了一些,使公路委屈地从铁路下通过,而一列满载的货运列车正隆隆地驶过孔道,发出巨大地有节奏的金属撞击声;可是往来的一辆又一辆汽车穿梭不断,没有在铁路两侧排队等候。志刚不觉笑了,那位中年女老师,你现在何方?我感谢你,是你拨开了我面前的迷雾,让我顺利走上了大学之路。他只记得那位老师姓李,好象是一个不大受学校重视的人,以后,他去过学校,可是既没有再见到她,也问不出她的下落,她就这样从世界上消失了?
志刚来到要转弯的拖拉机路边,他知道,从这里,再走十几分钟,他就可以和日夜思念的小洁相见了。然后,他们会顺利地进行结婚登记,不亢不卑而又符合民俗地举行婚礼,接着欢天喜地地进入洞房……志刚被自己的想象弄得不好意思的脸红了,他望了望四周,好在这里没有一个过路人在注意他。
小洁家欢欢喜喜迎接志刚,那两个较小的妹妹躲在房门里偷偷打量他,向他扮鬼脸的样子,叫他害羞又感到一阵亲切。伯父伯母都把志刚看得很仔细,问得很详尽,伯父甚至问志刚,这么好的条件,咋三十了还没有成家?看来是怀疑志刚挑剔,高不成低不就,恐怕将来为难小洁。志刚诚恳地如实相告,想想父母养育之恩,自己在外不能侍奉左右,总想有朝一日回乡办企业,所以不想在城里安家。小洁这时候埋头碗里,看不到表情,可是志刚知道,她一定是觉得伯父问得太多了。好容易吃完饭,伯母怎么说也不要小洁收拾碗筷,把她推向房里,志刚坐在那里看在眼里甜在心头。小洁进来后,伯母带上了房门,还在外面叮嘱弟弟妹妹不准打扰。
志刚第一次在这么多人的保护下、这样公开地与小洁单独相处,可是他是一个十分老实巴交的年轻人,他们坐在互相拉不着手的地方,说着既普通又饱含温情的话,只在看到手表的指针已达三点的时候,志刚起身准备告辞时,才红着脸,鼓足勇气对着小洁啄了一口,自己还不知道是亲在嘴角还是亲在脸上。太短暂太突然了,小洁也没有肌肤接触的感受,只是被这种亲密的行为所激动着。
小洁送志刚走了很远,又谈了许多,当说到她妈妈的去世改变了她的一生时,她承认现实而没有怨尤,多么善良的心啊!志刚感动了,一把拉过她,把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这次志刚才知道,小洁的妈就是志刚怀念的李老师,她的丈夫是'右派’,早年死于非命,她妈是一个知青,在那艰难的环境里,以顽强的生命抚育女儿长大,终因积劳成疾在小洁即将升入高中之际逝世了,小洁从此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这是在走到铁路桥孔时,志刚拉着小洁登上那座小山,情不自禁地讲起他中学时代的一位女老师,如何以一堂现场课使他开窍,并从此奠定了他上大学的基础时,小洁异样的沮丧在志刚追问下才讲出来的。志刚心里暗下决心,今后一定好好地待小洁,既为了爱,还为了报答对李老师的一片感激之情。
小洁对志刚打算结婚后回乡办企业的计划,有不同看法。她的见解是,现时管理机构政策水平不高,工商杂税繁多,而且人事关系复杂。她想,侍侯父母的责任今后归她,她相信自己会是一个好媳妇,公婆一定会喜欢她的……说到这里,志刚情不自禁地再次拥抱了她,真正地吻了她,还调皮地问,“那么我呢?”
“你还在城里上班呗!”
“那我们……”
“我以后把家里的活都包下来,你父母不用再下田了,你不知道,地里田里,我什么都能干,而且喜欢干……”
志刚抢上一句,“我家算请了一个长工了?”
“你听我说嘛,”小洁娇嗔地说:“农闲时我还上城里做点生意,顺便就看了你,农忙时你就委屈一下嘛。”
“啊,顺便!我就只作个顺便照顾对象啊!”
“我想,你回我去,我们也不会太疏远的!”小洁胸有成竹地说。“办企业我并不反对,只是时机尚不成熟,再说先积累些资金有什么不好?”
“好吧,算你有理,今后只要你有理,我就听你的。那么,我们何时结婚呢?”
俩人商量征得双方长辈同意,婚期越早越好,这当然是小洁迁就了志刚的迫切心情。
双方父母随即见了面,是志刚父母去王家湾的,这两个孩子的事早就是长辈的心病了,现在当然要早早操办,于是一个月后,小洁就过门当了媳妇,小俩口如胶似漆,恩恩爱爱,也乐坏了志刚父母,自不必赘述。
志刚婚假将满,分别即将到来。这些天,小俩口天天相伴去地里干活,志刚干不过小洁,小洁笑他'修了’;志刚也看到小洁确实能干,无论家里地里,干起来既快又好,爱心更深。
我的故事到此就讲完了,但又远远没有结束。这两个知青后代,随着他们的结合,新的征途就已开始,因为他们都是那么纯朴善良,又具有中国人民传统的勤劳美德,在今天提倡个人奋斗的宽松环境里,凭着他们的聪明才智,大家都深信他们一定能干出一番事业。
几年后,我怀着好奇心,故意绕道当年的知青点,想寻找志刚或他的家人,看看他们的生活状况,从而了解这一带农村生活的变化。我发现,这里铁路公路依旧,但房子的变化真可以用'旧貌换新颜’来形容了。我来到志刚父母的村落,却找不到往日的痕迹,经多次询问,才找到一位在志刚那里打工的青年,弄清了以下粗略情况,只是终未能见到我的故事的主人公,哪怕是一个直接的关联人。
原来,早在多年前,志刚和小洁遵从父母在、不远行的传统,就近在本乡北隅办起一家小型加工厂,不久就由于村乡干部红眼病,搞得几乎无法收场。好在小洁早有思想准备,劝志刚留了一手,所以还来得及及时刹车。志刚当机立断,把表面还看不到亏损的厂子无偿赠给乡里,以报答了故乡水土的养育之恩,随即携妻南下深圳,与两个同学合伙,在龙港另起炉灶,办起了一个新的加工厂。因政策开放,管理得法,产品对路,据说已经'大发’了,现在也属'老总’之列。一年前回来看望了伯父母,变卖了房产,断了父母不愿离土之情,举家南迁,已在那里安家落户。
现在,父亲成了志刚管理工厂的得力帮手,母亲也在工厂干起了本行,他们还深有感慨地说,搭帮儿子,让他们老来还干起了本应是他们干的事情。小洁已经怀孕,挺着大肚子还在财务室忙碌,不久这个由知青组成的家庭就将成为五口之家了。对于他们的未来,据说,志刚还另有打算,在适当的时候,返回家乡,为父老乡亲脱贫致富再出一把力,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