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甘本 | 为卡夫卡抵抗其解释者
吉奥乔·阿甘本 /文
lightwhite /译
最富变化的传说围绕着不可解释者而流传。最具匠心的传说——它被神庙的当下守护者在搜寻古代传统的时候所发现——宣称,作为不可解释者,它在几个世 纪以来所有已被给出并将继续被给出的的解释中,依旧是不可解释的。的确,正是这些解释构成了其不可解释性的最好保证。不可解释者的唯一内容——这是教条的微妙之处——在于一个命令——真正不可解释的命令:“解释!”一个人无法逃避这个命令,因为它并没有假定任何要解释的东西,它本身就是唯一的假定。无论你是否回应这个命令——哪怕你因此沉默——那都是有意义的,都是包含了一种解释的。
我们伟大的父辈——先祖——发现,没有什么可以解释,因而费心寻找一种表述这一奥秘的方式;但他们发现,没有什么表述比解释本身更加合适不可解释者。解释“没有什么可以解释”的唯一方式——他们认为——就是给出解释。其他的任何姿态,包括沉默,都太过笨拙地抓住了不可解释者:只有解释保持了不可解释者的完整。
但对最早提出这一教条的先祖而言,它必须和一份已被神庙的当下守护者丢掉了的附录,密不可分地联系起来。这份附录指明,解释不会永远地持续下去,总有一天,即在他们所谓的“荣耀之日”,解释会结束其围绕着不可解释者的舞蹈。
解释事实上只是不可解释者的传统当中的一个时刻:确切地说,是通过保持不可解释者的不被解释而守护不可解释者的时刻。空无内容的解释就这样完成了它们的使命。但当解释通过展示自身的空无而保持不可解释者之所是的时候,不可解释者本身就陷入了危境。事实上,只有解释才是不可解释的,而传说被创造出来就是为了解释它们。不再有所解释者完美地包含了不被解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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