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世来的代表作《南界关·战寿春》

1938年毛世来先生出科后不久就挑班儿和平剧社,巡回演出于大江南北。直到他1958年远赴吉林省组建吉林省京剧团、1959年调任吉林省戏曲学校校长,在这几十年中,无论他担任主演还是教学,这出《南界关·战寿春》都是他常常贴演或教授学生的剧目。从现存的大量的演出预告、节目单、照片来看,1938年后,毛世来先生演出该剧的频率是很高的,现选取有代表性的几次统计如下:

从40年代到50年代,无论是在北京,还是上海、天津、武汉、烟台等大码头,几乎每到一处,戏迷观众都能欣赏到毛世来领衔主演的《南界关·战寿春》。可以说久负盛誉的“四小名旦”毛世来,他的舞台生涯中一直把《南界关·战寿春》这出戏作为他的撒手锏,每贴必满。著名戏剧评论家刘乃崇是毛世来的忠实观众,他回忆毛世来演徐金花一角儿时说道:“徐金花是一个刀马旦,有武将家风,有开打的场面,一身正气,八面威风。毛世来演来很有特点,只见她一身戎装,纵马出战,边舞边唱昆曲时,就像男将的《挑滑车》、女将的《扈家庄》那样。一曲[得胜令]:“乍闻名顿叫俺心似火烧,狭路儿恰遇着这鸱鸮。唐与周说什么谁低高,为什么逞强梁把兵交!”煞是好看。这戏里的唱腔,昆曲、皮黄都有。我看他这戏已是60年前的事了(时1998年),至今还有印象。” (见《一代名伶毛世来》,吉林文史出版社,1999年4月。119页)

1939年06月10日《申报》毛世来演出广告

1947年8月10日,和平社与育化社合班演出,在北京庆乐戏院,毛世来与叶盛兰、杨盛春、孙盛武、贯盛吉、陈喜兴、刘连荣主演了《南界关·战寿春》,这是目前查找到的最后一次毛、叶合作演出这个戏。当时《华北日报》游艺专栏做了宣传:特烦两班合作贡献,数载未演精彩佳剧;文武香艳、夙著盛誉、轻不一演、伟大名剧!1947年前后正值解放战争时期,市面萧条,演出市场不甚景气,两大班社和班演出选择《南界关》这一剧目,足见这出富连成本戏的号召力。

1947年08月09日《华北日报》毛世来演出广告

毛世来先生在几十年的演出生涯中,也陆续对《南界关·战寿春》的剧本进行过几次改编整理。原剧本良莠并存,有些矛盾冲突集中在妻妾纠纷,争宠夺势上。毛世来先生和他的团队本着去其糟粕,取其精华的原则,数次对剧本进行了改编。这出戏最早唱的都是牌子,在改编的过程中,毛世来先生根据京剧音乐的特点,为了突出强调全剧的音乐性与舞蹈性的统一,十分慎重地对该剧的唱腔儿做了调整。前半部主角儿以青衣、花衫应工,所以前半部的唱腔设计改为皮黄,设计了二黄导板、回龙、三眼、西皮二六等唱腔板式;这一举措始于毛世来先生,以前是没有的;后半部主角儿以刀马、武旦应工,就保留了原来昆腔的牌子,集中安排了“得胜令”、“沽美酒”、“醉花阴”、“喜迁莺”、“刮地风”、“水仙子”等曲牌。这样一来,不但凸显了舞台节奏紧凑,而且很好地渲染了舞台气氛,突出了剧中鲜明的人物特色。

1951年08月12日武汉《大刚报》毛世来演出广告

前辈武旦名家李金鸿先生在五十年代看过和平京剧团演出《南界关》,他回忆说:“他(毛世来)从艺一生,所演的剧目难以尽数,其中给我印象最深的,而且最具特色的是他的《南界关》一戏。其中“闯营”这场戏唱、念、做、舞、打诸艺俱全,唱的是昆曲,因而要求舞要处处中拍,打要招招和节。同时,徐金花身上还背着个“孩子”,其表演难度可想而知。世来兄凭着他扎实全面的基本功,演的轻松自如,游刃有余。只见徐金花一身戎装,纵马出战,一身正气,八面威风。边舞边唱昆曲牌子时,就像男将的《挑滑车》、女将的《扈家庄》那样。一曲[刮地风]:'又见火似飞红万里遥,莫非是城难保牢,只见那百姓儿纷纷乱奔逃,俺只得向前去细看分晓……’煞是好看。”(见《一代名伶毛世来》,吉林文史出版社,1999年4月。113页)

1956年11月26日《北京日报》毛世来演出广告

1956年,公私合营之后和平社改组为北京市和平京剧团。年底北京市文化局组织戏曲剧团年终汇报演出,毛世来先生与毛庆来、万啸甫、邹慧兰等剧团同仁把《南界关》剧本重新作了较大手笔的改编整理,参加年终的汇报演出。改编后的剧本把矛盾突出放在完成国家统一大业上,这样一来全剧的主题鲜明了、思想内容更也健康了。12月,和平京剧团在北京长安戏院演出了改编后的《南界关·战寿春》。这次的演出深受各界好评,毛世来先生荣获了表演一等奖。

1958年02月04日《北京日报》毛世来演出广告

《南界关》这出戏经过毛世来先生的不断加工、打磨,不但具有很高的市场演出价值,在京剧传统剧目的保留与传承方面也具有及其珍贵的教学价值。

早在上世纪六十年代,毛世来先生任教吉林省戏校的时候,就已经把《南界关·战寿春》列入了教学剧目。毛世来先生不仅是一位著名的京剧表演艺术家、戏曲教育家,而且还是一位锐意创新的戏曲改革家。在为学生做示范演出时,他又一次对剧本结构进行了调整。原来要三个半小时演出全剧,为了教学压缩为16场,徐金花作为主要角色的地位更加突出鲜明了。徐金花是一员女将,在戏中不但有文场子,还有七番儿大开打,四场“鞭挂子”,可谓载歌载舞、唱、念、做、打十分繁重。最后负子上阵,还有“起霸”、“大战”,“闯营”等场次,是很考验一个演员的功力的,至此《南界关·战寿春》的本子就基本完善下来了。

毛世来一九六零年代与毛庆来演出《南界关》

1962年为庆祝春节,吉林省戏曲学校和吉林省京剧院在吉林省京剧院剧场(以前的春城剧场重新修缮)联合演出,总共七场大戏毛世来先生主演了五场,其中就有这出《南界关》(另外四天是《大英杰烈》、《得意缘》、《梅玉配》和《十三妹》)。这是毛世来先生最后一次对外公演,以后文革开始,毛老也就脱离了舞台,他改编的剧本也成了一份宝贵的京剧文献。

80年代毛世来先生复出担任教学指导工作,在吉林省戏校做艺术顾问,又把《南界关》这戏教给了徒弟邢美珠和戏校学生蔡晶等人。《南界关》的演出受到了广大观众的欢迎和好评,这出戏经他不断演出、整理改编、教授学生,逐渐与他允文允武、昆乱不挡的艺术风格相融合,已成为四小名旦毛世来的代表剧目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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