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们的最后一首诗:道尽人生,满是悲凉|三毛|顾城|海子
文人墨客的绝笔之作,绝非必然。
甚至,他们根本无法预料到,这是他们最后一次挥毫笔墨,却是在生命衰竭之际开出最灿烂夺目的花。
徐志摩:轻轻的我走了
1931年11月19日,一架邮政飞机在南京至北平途中,突然遭遇大雾,难辨航向,不得不降低高度飞行,不料撞上山顶,机身着火坠入山谷,机内人员全部身亡。
而徐志摩,就在这架飞机上,他准备前往北平参加林徽因在协和小礼堂为外国使者举办中国建筑艺术的演讲会。
一个写着“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深情诗人,带给世人的结局竟是如此令人唏嘘不已。
这是徐志摩在1931年7月写给林徽因信里的一首诗:
《你去,我也走》
你去,我也走,我们在此分手;
你上那一条大路,你放心走,
你看那街灯一直亮到天边,
你只消跟从这光明的直线!
你先走,我站在此地望着你,
放轻些脚步,别教灰土扬起。
我要认清你的远去的身影,
直到距离使我认你不分明。
再不然我就叫响你的名字,
不断的提醒你有我在这里
为消解荒街与深晚的荒凉,
目送你归去……
不,我自有主张,
你不必为我忧虑;你走大路,
我进这条小巷,你看那棵树,
高抵着天,我走到那边转弯,
再过去是一片荒野的凌乱:
有深潭,有浅洼,半亮着止水,
在夜芒中象是纷披的眼泪;
有石块,有钩刺脚踝的蔓草,
在期等过路人疏神时拌倒!
但你不必焦心,我有的是胆,
凶险的途程不能使我心寒,
等你走远了我就大步向前,
这荒野有的是夜露的清鲜;
也不愁愁云深裹,但须风动,
云海里便波涌星斗的流汞;
更何况永远照澈我的心底;
有那颗不夜的明珠,我爱你!
连徐志摩都没想到,一封再平常不过的情诗,竟成了他此生的最后一首诗。
飞机失事,谁也无法预料,同样无法预料的,是文学界的一颗陨石突然坠落。
这封信的另一个主人——林徽因,曾在晚年时说过这么一句话:
“徐志摩,当时爱得并不是我,他只是用诗人的浪漫情绪,爱着想象出来的林徽因。”
当时,面对噩耗,林徽因还是抑制不住悲痛的情绪。
毕竟,她爱过他。
徐志摩的感情,就像是经历了一场生命的洗礼,徐志摩的离去,更是为他的璀璨人生,画上了不完美的句号。
顾城:你在阳光里,我也在阳光里
“天才在左,疯子在右”,这句话可以说是对顾城最好的诠释了。
这首诗,是顾城的最后一首诗,写给他的宝贝儿子木耳。
写下这首诗一个月后,他与妻子便双双逝世。
《回家》
我看见你的手
在阳光下遮住眼睛
我看见你头发
被小帽遮住
我看见你手投下的影子
在笑
你的小车子放在一边
Sam
你不认识我了
我离开你太久的时间
我离开你
是因为害怕看你
我的爱
像玻璃
是因为害怕
在台阶上你把手伸给我
说:胖
你要我带你回家
在你睡着的时候
我看见你的眼泪
你手里握着的白色的花
我打过你
你说这是调皮的爹爹
你说:胖喜欢我
你什么都知道
Sam
你不知道我现在多想你
我们隔着大海
那海水拥抱着你的小岛
岛上有树外婆
和你的玩具
我多想抱抱你
在黑夜来临的时候
Sam
我要对你说一句话
Sam我喜欢你
这句话是只说给你的
再没有人听见
爱你,Sam
我要回家
你带我回家
你那么小
就知道了
我会回来
看你
把你一点一点举起来
Sam,你在阳光里
我也在阳光里
儿子的诞生,对顾城来说确实一场沉重的打击,这样一来他就无法独享谢烨的爱了,他觉得他的“王国”受到了威胁,后来他的儿子被送到外国人家中寄养,顾城几乎不关心,更别说去探望了。
人常说“虎毒不食子”,可从他的种种行为,还以为这位童话诗人对待自己的儿子如此狠心。
矛盾的是,从他的这首诗看,透露出了他对儿子慢慢的爱。或许这首诗,就是顾城生前送给儿子的遗书,一个月后,悲剧在新西兰的小岛上发生了……
抛开一切不说,顾城的诗充满了童真,每首诗就是一个童话世界的缩影。
海子:你所说的曙光究竟是什么意思
海子的离去,平地一声雷,轰动了整个文坛。
他,代表了一个时代。他的离去,也代表了80年代朦胧诗兴盛时期的衰落。
这首诗是海子卧轨自杀前,写下的最后一首诗,距离他自杀的那一天,仅仅只有12天。
《春天,十个海子》
春天,十个海子全部复活
在光明的景色中
嘲笑这一个野蛮而悲伤的海子
你这么长久地沉睡究竟为了什么?
春天,十个海子低低地怒吼
围着你和我跳舞,唱歌
扯乱你的黑头发,骑上你飞奔而去,尘土飞扬
你被劈开的疼痛在大地弥漫
在春天,野蛮而悲伤的海子
就剩下这一个,最后一个
这是一个黑夜的儿子,沉浸于冬天,倾心死亡
不能自拔,热爱着空虚而寒冷的乡村
那里的谷物高高堆起,遮住了窗户
他们把一半用于一家六口人的嘴,吃和胃
一半用于农业,他们自己的繁殖
大风从东刮到西,从北刮到南,无视黑夜和黎明
你所说的曙光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火车呼啸而来,冷冰冰的铁轨上,留下了海子被劈成两半的尸体。
诗中有这么一句话:“你被劈开的疼痛在大地弥漫”,似乎正预示着他的死亡方式。
可以说,他为了心中的乌托邦,也可以说他太爱这个世界了,于是选择了极端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三毛:我是真的真的真的爱过你
三毛的一生充满了传奇色彩,她与荷西童话故事般的爱情至今已经令人感动。
最喜欢三毛与荷西的一段对话:
三毛:如果有来生,你愿意再娶我吗?
荷西:不,我不要。如果有来生,我要活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三毛打荷西。
荷西:你也是这么想的,不是吗?
三毛看看荷西:还真是这么想的。既然下辈子不能在一起了,好好珍惜这辈子吧!
既然已无法年轻,那就好好珍惜,认真老去。
三毛写下的最后一首诗,还被唱成了一首歌。
《说时依旧》
重逢无意中相对心如麻
对面问安好不提回头路
提起当年事泪眼笑荒唐
我是真的真的真的爱过你
说时依旧泪如倾
星星白发成少年
这句话请你放在心底
不要告诉任何人你往哪里去
不要不要跟我来
家中孩儿等着你
等爸爸回家把饭开
完成这首诗的时候,她犹豫了很久,最终选择了歌手林慧萍演绎这首歌。
经历了爱人的离去,命运的纠葛,三毛把这份爱和泪,全然凝结在这首诗中,化为一体。
最终,三毛选择与世长辞。
长这么大,也一时说不出口最喜欢的一部电影,最喜欢的一款饮料,最喜欢的一首歌。
有时会思考人生活着的意义何在,即便是诗人的忐忑故事也说服不了我。
马里奥·普佐也说过:“伟大的人并非生而伟大,而是越活越伟大。”
我们应该有充分的理由和足够的勇气,让自己努力地活下去,而不是当预示死亡之钟敲响之时,措手无策。
死亡并不伟大,活着,活出生命的意义,才是最伟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