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青台镇》为什么这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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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文学
【NO.2345】
《青台镇》为什么这样火
作者 | 李崇
原创 | 乡土赊旗（ID：gh_06d145e3125e）
知名作家郑长春历经10年倾心打造的长篇小说《青台镇》，无疑是新时期中国文坛的意外之喜。它带给读者的绝不仅仅是一种无所事事的闲聊调侃，也不仅仅是对特殊年代的追忆与讥讽。当读者深深地为故事打动时就会发现，这部小说所展现的竟是一个意象丰富、意味深长的“社会问题”、“文化心理”图景。
郑长春写古镇系列，查阅了很多史料，包括当时的衣着服饰物价水平都在弄得很清楚，是很严谨的小说。也许受各种条件局限，他所获取的史料还不全面和具体，所以未能掌握的部分史料他只能结合自己的思维习惯和经验阅历进行构思创作。刚接触这部小说时，我曾固执地认为是给年长者看的，有一定生活阅历的人才能读懂，如果让小孩子读，顶多觉得词藻华丽，语言优美，可以增长一点写作知识。但我后来发现，这部小说其实更适合那些生活不如意的人去阅读，他们才能读出书中的真味，读出作者的良苦用心。
给我留下深刻印记的是，当我在夜深人静的夜晚，伏在床头读到大地主李泰然迫于母命，让爱妻赵竹菊找人怀孕的时候，确确实实百感交集五味杂陈。当然，我不认为这是一个荒谬的悲哀，反而更觉得这些滑稽之事就像发生在我们童年的农村，这种灵魂触动，主要是来自作者细致的观察描写和准确的情绪渲染，颇有《红楼梦》遗风。
这部小说共45万字，分54个章节。系统地看，小说的前十章是学徒期，中间30章是成熟期，后14章是回光返照期。但是从种种迹象和细节看来，中间30章是精华最集中的地方。前10章，各种模仿《红楼梦》、借鉴《白鹿原》的痕迹，十分明显。经历平庸无奇的前10章，接着在中间30章的基础上产生脱胎换骨式的飞跃，出现“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的神笔效果，作品终于离开作者的主观操控凤凰涅槃，脱离作者主观臆想有了自己的面目和灵魂，赋予了作品新的生命特质，其艺术境界开始高于作者，走向更广阔的空间。
可以说，从第11章开始，整部作品风格像人的性格一样进入稳定成长阶段，故事情节裹挟着这些特有的性格，继续进取。如果说前10章像是从虚拟的（拙劣的）江湖世界走向庙堂，中间30章作为世情小说的集大成，那么从第41章开始，作者试图斩断名缰利索，试图从有迹可循的世情跃入真实的、无规律的、几乎是量子化的烟火人间，描写多元化世界及其复杂人格塌陷的况味，小说越来越好看，越来越耐看，真是高潮迭起，精彩不断。
然而，也许是作者创作初期触到了本身思路的短板，也许是创作中期有所顾虑决定明哲保身不再精进，也许是作品后期活了过来之后，与作者设定的历史观发生了冲突，总而言之在我看来，小说主人公张青屏“为爱而战”部分并非最终理想的完结形态，只是生编硬造勉强凑合，这可从他笔下描述的情爱语言粗糙晦涩得以证明。接近尾声的几个章节就迥然不同，颇显作者功力，各种精彩片段层出不穷，目不暇接，也不乏类似开篇“走投无路”的平铺直叙，但女主人公郑怡梦的“梦”却付之张台屏的“台”上，给人“黄粱一梦短，青台遗恨长”的绝望感和虚无感，最终没能达到作者期待的史诗高度，而更像是一堆质量不均的中短篇小说的集合。
究其根本，除了以上列举的几处“硬伤”外，可能是郑长春对清末民初历史的悲剧性认知有偏差，否则他就不会写出河南督军赵倜在中原“扒庙兴学”的张冠李戴，还有途听道说的军阀头目石友三（字汉章）与樊钟秀（字醒民）争霸南阳的绯闻轶事，种种原因，让《青台镇》这部鸿篇巨制一时难以进入伟大的世情小说序列。
但瑕不掩瑜。我认为，这本书在另一方面开创了多个突破，这里略述二三：首先，就我的了解，在新时期文学发展史上，直接以镇命名的长篇小说，除了早些年有个《芙蓉镇》，后来用大部头形式出现在文本中的长篇小说不多见，放眼全国，能像《青台镇》一样具有如此深刻哲学意蕴和独特象征意义的“纸上古镇”几乎没有，可以说此书对中原、对整个南阳，关注底层社会的原生态文化传承以及进行文化高地建设的探索，具有典范意义和样板作用，后续效应会愈发响亮；其次，《青台镇》是宛东历史的一个窗口，社旗商埠文化产业发展与社会精神文明建设不能局限于赊店，应该辐射到整个唐河沿岸，只有协同发展，才更有未来，甚至能引起高层关注，华夏大地需要无数个“青台镇”复兴，中国梦才能实现，乡村振兴才落到实处，文化自信会更坚定，无疑《青台镇》是率先用文化为乡村铸魂；再者，古镇青台对每个中原人来说并不陌生，的确如作者所言破败不堪，但郑长春通过数十年如一日的实地考察和史料总结，满怀拳拳之心，用如椽之笔还原了青台镇的本来面目，三十年一本书啊，实在不易，但确也值得。忆往昔峥嵘岁月稠，青台古镇历经沧桑数千年，如今被生于斯、长于斯的游子来树碑立传，郑长春先生应是第一人，所以他是青台的骄傲，也是中原的自豪。
相信郑长春先生的创作实力和思想格局，如果在再版时能吸纳各方意见，不断尽善尽美，想必《青台镇》一定能成为经得起时间考验的经典之作。
我们热切地期待着，祝愿着！（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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