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庆全:杜荇”是康生还是任笃行,仍应存疑—就教宁稼雨先生
《文史哲》公号转载我那篇小文的部分,本来就用了“‘杜荇’似是康生的笔名”的小标题。一个“似”字,表明我没有直接证据,不能“砸死”;若稼雨先生能推翻,也是我期望的。
稼雨先生的大作,对我甚为客气,大家风范尽显,赢得了我的敬重。不过,就文章的结论而言,我还有话要说。这篇小文,既是对稼雨先生的回应,也是求教。
我对“杜荇”的认知
《文史哲》公号转载我的小文,取自《康生、齐燕铭、丁树奇关于<聊斋志异>版本信跋》(下文简称“跋文”),完稿于2008年4月2日,似发表在当年《历史学家茶座》上。具体是哪一期,我一向“狗熊掰棒子”,未有保存习惯,一时难以查找。
《文史哲》公号转载小文,与该刊主编王学典先生有关。
学典兄是著名历史学家,我上研究生时就读过他的多篇文章,尤其是与黎澍先生商榷的文章,名噪一时,成为我仰望的对象。由文识人后,多年的交往,他之于我,亦师亦友,一直厚我爱我。大约在2007年,他为山东人民出版社主编《历史学家茶座》,又提携有加,约我为文。这篇小文就是经他手发表的。
写这篇小文时,涉及到《文史哲》1963年第4期发表的《新发现的二十卷抄本<聊斋志异>初校后记》(下文简称“校后记”)一文。作者校勘严谨,文笔大气得行云流水,显然出自大家手笔。
出于好奇,我检索了作者“杜荇”,作者似乎就这一篇文章行世。这个结果我大为惊讶。我在“跋文”中说:“从杜荇的文章来看,作者显然对此前流传的《聊斋志异》手稿本和抄本或刻本非常熟悉,是一位深谙版本校勘学的大家。既然是学术大家,当会有同样署名的其他文章发表。可是翻阅当年的多种期刊,再辅之以互联网的各种搜索功能,杜荇署名的传世文章似只有这一篇。这大约只有一种可能,作者用的是笔名。”
我还说:“发表一篇严谨的学术文章而需要署笔名,从当时的情况来看,无非是两种人,一种是在1949年后各种运动中尤其是1957年反右派运动后沦为‘敌对阶级’的学者,组织上不允许以真名示人”;“第二种人就是身居高位的人,因其名字为全国媒体所熟知,发表学术类文章往往采用笔名。”
我把当年对《聊斋志异》有研究的大家一一排列,当然包括《<聊斋志异>全校会注集评本》的作者任笃行先生。
稼雨先生说,看过我的小文,“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位‘杜荇’应该不是康生,而是对《聊斋志异》版本下过几十年功夫的学术前辈任笃行先生。”这个“第一反应”与我当年的“第一反应”如出一辙。但是,经过一番考索后,我放弃了这“第一反应”,而认为“康生用这个名字的可能性比较大”。
为什么放弃?下节结合“商榷文”再说。接着说对“杜荇”可能是康生的“认知”。
我认为“康生用这个名字的可能性比较大”,除了文中提到的几条证据(确切地说,应该是推测的证据)之外,还在于我文中提到的一点,即看到过康生在青岛养病期间对古典文献、文学的一些批注,草、行、楷、隶等交错,用字体以识别,不仅书法上乘,且对典籍品读功底尽显。我师从宁可先生研读出土文书、古典文献,历七、八年,所学粗浅,不及宁师之万一,欣赏的功夫倒学到一二。
据此,我才在文中特意“横生”了一小节:“‘杜荇’似是康生的笔名”予以考证。说是“横生”,本没有这个打算;全文去掉这一节,不妨碍阅读。
对“跋文”由不安到心安
因为“‘杜荇’似是康生的笔名”一节是“横生”,我并没有下大功夫去寻找史料,尤其是对于钱伯城先生文中提到的康生在《文学遗产增刊》发表文章这一重要线索,我以“因年头久远,查之甚为不易,笔者在写这篇小文时多方查找,但均未能如愿”带过去了。我知道,这样颟顸,有违考证这门学问的规范,一直心觉不安,并没有放弃查找。2014年《文学遗产》60周年庆时,从刘世德先生的有关回忆中我才知道,“叶余”原是康生的笔名。
我很快查到了“叶余”在《文学遗产》的两篇文章:第一篇《关于“聊斋志异”第一次刻本》(下文简称“刻本”),1957年8月11日刊出;第二篇《略谈“聊斋志异”的几种本子》(下文简称“本子”),1958年4月13日刊出。
把这两篇文章与“杜荇”的“校后记”对照,心中随即大安。“商榷文”认为:“从‘杜荇’的文章,到以上任笃行三篇文章,再到任笃行的《全校会注集评聊斋志异》,形成一个完整的《聊斋志异》版本研究系统链条。”以此来佐证“杜荇”应是任笃行的结论。若借用一下,也符合我当时大安的心态。套用稼雨先生的话来表述是:“从‘叶余’的‘刻本’和‘本子’,到‘杜荇’的‘校后记’,形成一个完整的《聊斋志异》版本研究系统链条。”换句话说,我当时认为,这两篇文章足以佐证我的“‘杜荇’似是康生的笔名”这一结论。
叶余的“刻本”和“本子”与“校后记”,三文相互衔接,尤其“校后记”文,可以看作是“本子”文的后续和补充。从文风来说,大家功底,一脉相承。
在这篇文章中,我本想对这三文的衔接进行分析,但后一想,以稼雨先生多年的功底,展读三文,当自有判断;我若饶舌,倒如“小可的说了”,就不作分析了。我把它们截为图片,附在这里,供稼雨先生和有兴趣的读者参看。
“杜荇”是康生还是任笃行,仍应存疑
现在说说“商榷文”的立论证据。
第一条,任笃行先生是研究《聊斋志异》的大家,有《<聊斋志异>全校会注集评本》行世,写一篇“校后记”顺理成章;任笃行以“杜荇”谐音为笔名,也顺理成章。
这里拾起我前文的话题。
我在写“跋文”时,把“商榷文”也提到的任笃行先生三篇文章都一一拜读过,最直观的感觉是,恕我直言,任先生后来的文章,与“校后记”不能说风格迥异,但差别很大。以编辑的眼光看,行文不免拖沓,且时有抒情之语,如“它像平湖乍涌的一簇雪浪花, 使人耳目一新”、“已倒下的12 卷说悄没声儿地复活了, 这真是咄咄怪事!”(见《浅谈<聊斋志异>的编次》)。写文章不是不可以抒情,但我所受宁可师教诲在耳,考据和校勘,且戒“语多”(这是先生的原话)。我一直谨记在心。想必稼雨先生也认同吧?
再者,以“校后记”与任先生后来的几篇文章比对,“校后记”显然高于后者。一般说来,学术是积累的过程,也是学者成熟的过程,不会出现“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之势。
这里需要强调的是:我这样说,丝毫没有对任先生生不敬之心,只是就事论事。“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感受当然各各不同,不可强求。我从探讨问题的角度说出自己的感受,也应该被允许。希望不要被过度解读,更不要被过度解读为抬“杜荇”压任笃行。
读完了任先生的文章,再查找任先生的简历。我甚至查到了可以证明“校后记”是任先生所写的“证据”。在《蒲松龄研究》1994年的一期上,有任先生的简历(见图),内中说到任先生“于1963年在《文史哲》介绍了《聊斋志异》二十四卷本”。但,我并未采信。理由是:
第一,“杜荇”的“校后记”一文,重在一个“校”字,是显示学术功力的校勘文章。用稼雨先生的话来说:“这样的论文,没有几十年的专门训练和积累,是不可能做出来的。”完全不是如任先生简历所说的“介绍”性文字。两者对不上。
第二,就学界常态化来说,一个学者在一个研究领域发表的第一篇文章,无论是本名还是笔名,都看作是在这个领域里的学术起点,作者在溯往学术历程时,一般都会提到。但是,不管任先生的《<聊斋志异>全校会注集评本>辑校后记》,还是与任先生熟知的袁世硕先生所写的“序言”中,均不着一字,有些蹊跷。
第三,这份简历说的含糊不清:未把文章名写全;且任先生是以“杜荇”署名,不是本名,介绍这篇文章总应该加上“署名‘杜荇’”吧。
据此,我认为,任先生简历中的“于1963年在《文史哲》介绍了《聊斋志异》二十四卷本”一语,或是以讹传讹,或是编者想当然,也未可知。
(刊登在《蒲松龄研究》1994年一期上的任笃行简历)
“商榷文”中,稼雨先生以“专业研究者”的身份给“杜荇”文予以总结:
作为专业研究者,看过‘杜荇’的文章后,立即会认识到这是一篇专业性很强,学术价值很高,很有学术深度的高水平学术论文。这样的论文,没有几十年的专门训练和积累,是不可能做出来的。
“予疏已先,所见略同”,深得吾心!
问题是,假设这篇文章是任笃行先生写的。任先生在《聊斋志异》这一领域有“没有几十年的专门训练和积累”呢?
任先生在《<聊斋志异>全校会注集评本>辑校后记》溯往学术历程时说:
这本《聊斋志异》的整理工作,总算可以告一大的段落了。它是1962年冬开始的。那时山东省已经成立了蒲松龄著作编辑委员会,山东人民出版社相应成立了编辑室。宋英同志是编委会主任委员,又是出版社社长,一向很重视学术研究,分配我去做编辑,我当然是愉快接受的,于是兴致勃勃地投入工作。
任先生简历介绍说:
1946年入山东大学学习。1949年参加创办《少年儿童》。1950年调至山东新华书店编辑部工作,负责编辑《少年儿童》,后编辑政治时事读物。山东人民出版社出版社成立后,于1955年被任命为少年儿童编辑室副主任,主持室内工作。1962年任蒲松龄编辑室编辑。自此开始研究蒲松龄著作及有关资料。
两相比照,若从1962年冬开始,任先生研究《聊斋志异》,到写成“校后记”一文,满打满算就半年时间(算上杂志排版时间)。半年时间,任先生就是脱产研读《聊斋志异》,能否把该书的几个版本都过一遍?这一领域的学者当会作出自己的判断。
学术圈内都认同,校勘这门学问,最费工夫,最耗时间,靠的是积累。任先生刚入行半年,就写出这样“一篇专业性很强,学术价值很高,很有学术深度的高水平学术论文”?这不免令人怀疑。稼雨先生所言任先生的“几十年的专门训练和积累”,又是从何谈起呢?
需要说明的是,我所引用的任先生这份简历,还是稼雨先生传给我的。稼雨先生同时转给了我一条微信:
重磅好消息!《山东大学校友名人录》中记载了任笃行先生在《文史哲》上发表了介绍二十四卷抄本的文章。
山东大学教(校)友会编. 山东大学校友名人录[M]. 济南:山东大学出版社, 1996.02.
感谢孙甲智先生提供信息!该校友名人录出版时任笃行先生在世,该词条当出自任笃行先生本人之手。看来,这个问题基本可以成为定论了!
的确,任先生的这份简历中,明确写道:“1963年在《文史哲》中介绍了《聊斋志异》二十四卷本”。稼雨先生认为“该词条当出自任笃行先生本人之手”。这与我看到的《蒲松龄研究》上简历的说法一样。
任先生是严谨的学者,这是大家公认的,为何自我拟定简历时,对于这篇开启自己学术研究的“很有学术深度的高水平学术论文”仍然含糊其辞?既不写出文章题目,也不加括号“署名‘杜荇’”。难道当年《聊斋志异》研究圈内,人人都知道“杜荇”就是任笃行?显然不是。当年不是,现在也不是。要是是,我也不会费劲巴拉地去考证,我和稼雨先生这场“笔墨官司”也不会发生。
于此,这条“重磅好消息!”依然不能解除我的疑惑。是否能“成为定论”,我拿捏不准。
第二条,任笃行先生当过“右派”,只能用笔名发表文章。
这一条,“商榷文”是对着我上文所引“跋文”中两段话来的。关于任先生是否当过右派,也要存疑。
第一,任先生简历中从未说到这一点。1957年反右派,是知识分子的噩梦,但右派“改正”以后,一般都是知识分子履历中不可缺少的一条。任先生简历不说,有悖常理。
第二,在任先生《<聊斋志异>全校会注集评本>辑校后记》中,接着我上引的那段话后说:“谁料好景不长,‘文化大革命’浩劫来临;在劫难逃,蒲松龄著作的研究整理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十年内乱结束,拨乱反正,学术研究活动复苏,日趋繁荣。”也只是从“文革”说起,未曾提到被打成“右派”之事。
第三,我尝试查找当年的右派名录,甚至惊动了一些右派研究专家,这很费了我一段时间,但并未查到任先生的记录。“说有易,说无难”,这也是当年宁可师教诲的“六字箴言”。我没查到,不等于事实不存在。这里这样说,只是论述一个点而已。
当然,写文章署名由作者自己定,不能说任先生未曾成为“右派”,就不能用笔名发表文章。但常理是,对于一位学者来说,除非我说到的那两条特别限制,首发学术文章一般不会署笔名;更何况,这还是至今稼雨先生(包括我)看来是“一篇专业性很强,学术价值很高,很有学术深度的高水平学术论文”呢。
第三条,康生以“叶余”笔名写过文章,“不会再节外生枝,变出一个‘杜荇’来,而应该继续使用‘叶余’这个笔名”。
一个作者,用了一个笔名,会“不会再节外生枝”“变出”另一个来,这都属于个人之事,读者无从揣测,似也不应该揣测。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是,康生之前与齐白石“叫板”时,用的是“鲁赤水”的署名。可是,他写研究《聊斋志异》的文章时,却忽然“再节外生枝”,用了一个新的“叶余”来。稼雨先生所言“不会”云云,有此例外。
说到康生与齐白石“叫板”,他以“鲁赤水”对齐白石,着实透出他的顽主之气。康生纨绔子弟,家学渊源,仗着童子功强,恃才傲物,心态顽劣有时如孩童。有老人告诉我,康生曾取笔名“伴竹”为文,盖他的住处有竹林称“竹园”,被以这不像名字为由劝阻。再如,他的画作,曾取“张三洗”的笔名,意谓“洗心、洗脑、洗精神”。取名率性,如顽劣小童。对这样一个人,用什么笔名,很难揣测,也很难把握。我有时想,没准哪天他的另一个笔名也会出现呢。当然,这是闲话了。
第四条,杂志的排版周期与稿件的时间关系。
一般说来,这个问题提得很对,作为证据也无不可。但是,有一般就有特殊,这个特殊——前提是“杜荇”就是康生,说到底那就是康生身份的特殊。从编辑来说,空版等重头或重要人物的稿子,或为重头和重要人物稿子临时撤其他稿,是常有的事。此其一。其二,中央级别的人的稿子,包括投稿和讲话稿,不能过夜再送印厂的;何况还有“机要交换”的内部“即日送达”这样的渠道。这两条,对有此工作经历的人都算“一般般”啦。我认为,对康生这样的人发稿还是按特殊来想比较好。
康生与《聊斋志异》研究
我在“跋文”中说,康生愿与冯其庸联名校勘《聊斋志异》版本。“商榷文”说:
从徐文中可以看到,康生找冯其庸先生“合作”,说白了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合作,而是找一位打工的合作者,即由冯其庸出力,康生坐享其成来一起署名。实际工作不是康生本人来做的。
第一,“从徐文中可以看到”云云,我又读了一遍小文,不觉得能够读出这样的意思。
第二,忽视了康生的古典学术功力,也忽视了即使位高权重的人也有个人嗜好。
我在“跋文”中说:
康生虽曾位居党和国家领导人之列,但因多行不义,声名狼藉,死后受开除党籍之报。这是昭告天下的。但是,康生出身山东缙绅门户,家学渊源,在诗词歌赋、绘画书法、金石考古和戏曲诸方面有深厚修养,精于版本鉴赏,书画尤见擅长。
这样说,是把康生的政治品质和个人学问分开来看的。在我看来,康生在古典研究方面有着这样的嗜好。
即以康生对《聊斋志异》版本关注而言,以我有限的视野,最早在1954年。这一年10月6日,他给北京图书馆任职的冯仲云、赵万里信中说:“送回冯仲云同志带来之补版赵本聊斋志异十六册,聊斋拾遗一册。原带来之乾隆版赵本聊斋志异十六册,聊斋补遗二册,尚存我处,用完后再送来。”(见史义军:《冯仲云年谱》,第331页)
我在“跋文”中说到一个例子:1963年7月5日,康生作为中共中央代表团成员赴莫斯科与苏共中央谈判,7月21日,代表团返回北京。康生“居然还会带上《聊斋志异》,并在飞机上作选本,可见康生对版本鉴赏、校勘嗜好之深。可以肯定地说,在他所带的版本中,自然有山东新发现的抄本;换句话说,应该是山东的抄本刺激了他的嗜好。”算起来,“校后记”一文,恐怕就是旅次中写出来的。
我再举一例:前文提到“叶余”的“本子”一文,也是他很短时间写的。同一时间段,还有另一篇《蒲松龄手稿本农桑经》(《文物参考资料》1958年第5期)。这篇稿子有落款:“1958年3月24日于沈阳阅过,并简记于上”。
1958年3月20日,康生到沈阳,鼓动“教育革命”,到处视察,大小会讲话,直到4月6日回到北京。这么繁忙之余,他还不忘调阅“蒲松龄手稿本农桑经”,并于24日写出“简记”。
既调阅“蒲松龄手稿本农桑经”,当然不会落下与此连在一起的“《聊斋志异》手稿本”。康生写的《略谈“聊斋志异”的几种本子》,就是先从“手稿本”谈起,并据此与其他几个本子校勘。文中写道:
在影印手稿之前,我有机会看到原稿,可惜没有工夫细读。大概这是作者自抄的清稿本,但从某些修改的地方,还可以看到作者一字不苟的创作态度。现在影印已久,不必详细介绍,惟盼有人对照各种本子,特别是铸雪斋十二卷本,加以校勘和研究,这对于了解“聊斋志异”,和作者的思想,将大有益处。而且经过大家的重视,已佚的半部原稿,也许还可能找到的。
显然,这篇文章也是重新看了“手稿本”后,又刺激了他的嗜好写出来的。是不是也是在沈阳“简记”的,不好说。若从他4月6日返京到4月13日文章发表,短短几天时间,一落笔就4700字。有功力无嗜好,或有嗜好无功力,都碍难做到。
值得注意的是,这篇文章中,康生对学界提出了希望和建议:“惟盼有人对照各种本子,特别是铸雪斋十二卷本,加以校勘和研究,这对于了解‘聊斋志异’,和作者的思想,将大有益处。”
“惟盼”一词,说是强烈建议,并不为过,至少说明此后康生一直的期许。等看到1963年山东新发现的“二十四卷抄本”后,他觉得,这事干脆自己做算了。或许,有了署名“杜荇”的“校后记”一文。
这里该写到本文的结论了:“杜荇”是康生还是任笃行,仍应存疑。
真心感谢稼雨先生的指教,促使我把“跋文”中没有理清的问题,重新清理一遍。期待稼雨先生及读者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