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安才: 小燕子
推荐语:
张九龄:
海燕虽微渺,乘春亦暂来。
岂知泥滓贱,只见玉堂开。
绣户时双入,华堂日几回。
无心与物竞,鹰隼莫相猜。
李商隐:
何处哀筝随急管,樱花永巷垂杨岸。
东家老女嫁不售,白日当天三月半。
溧阳公主年十四,清明暖后同墙看。
归来展转到五更,梁间燕子闻长叹。
晏殊:
燕子欲归时节,高楼昨夜西风。
求得人间成小会,试把金尊傍菊丛。歌长粉面红。
斜日更穿帘幕,微凉渐入梧桐。
多少襟情言不尽,写向蛮笺曲调中。此情千万重。
杜甫:
湖南为客动经春,燕子衔泥两度新。
旧入故园尝识主,如今社日远看人。
可怜处处巢居室,何异飘飘托此身。
暂语船樯还起去,穿花贴水益沾巾。
苏轼: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
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
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辛弃疾:
燕子几曾归去。只在翠岩深处。
重到画梁间,谁与旧巢为主。
深许。深许。闻道凤凰来住。
吴潜:
燕子呢喃语。小园林、残红剩紫,已无三数。绿叶青枝成步障,空有蜂旋蝶舞。又宝扇、轻摇初暑。芳沼拳荷舒展尽,便回头、乱拥宫妆女。惊岁月,能多许。家山占断凫鸥渚。最相宜、岚烟水月,雾云霏雨。三岛十洲虽铁铸,难把归舟系取。且放我、渔樵为与。从此细斟昌歜酒,况神仙洞府无邀阻。何待结,长生缕。
戴叔伦:
苏溪亭上草漫漫,谁倚东风十二阑。
燕子不归春事晚,一汀烟雨杏花寒。
邵亨贞:
湖上双双新燕子。飞过垂杨,认得朱门里。回首向时歌舞地。几番惆怅寻邻里。触景愁多心似醉。倚遍阑干,目断春山翠。忽见呢喃华屋底。
让我们一起看丁安才的这篇《小燕子》吧:
我走在大街上,忽然,飘来一阵熟悉的歌声:“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为何来,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一曲稚嫩的儿歌《小燕子》把我的思绪带回到了那难以忘怀的童年,于是,我与小燕子相处的难忘经历又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我的家乡在鄂西北一个并不算富裕的边远小村。我家居住的房子是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早期建造的砖、木、土相混结构的三间土瓦房:墙体的底层卧了几层砖;墙体的中层以上为砖包土结构;房顶缮的是农村的土窑子里烧制出来的圆弧型的小土瓦。我清楚地记得,在房屋的每个山墙中间里还包裹的有“中”字形状的用以支撑房顶的较粗的原木,房子的前、后墙也有相对应的原木“站立” 并支撑着硕大的房顶。相传,象我家这样的房子,由于墙体有大量的土的成分的存在,一到夏天雨季来临,怕墙体经受不住强降雨的冲刷和由于雨水而形成积洼的长时间浸泡,故而用原木加以支撑。这应当是上世纪物质匮乏的五、六十年代的建筑史上的一项重大“发明”吧!据说,这样的房子,即使墙体倒了,但由于四周原木的支撑作用,而房子却不会倒的!这样的房子在我们当地叫作“墙倒屋不塌”!我们一家,就是在这样的房子里一住就是几十年!然而,在这座房子里居住,留给我最深的记忆当属每年的春、夏、秋三季我们全家与活泼可爱的小燕子们朝夕相处的难忘的记忆罢了。
我的父母是我们当地出了名的心地善良的人,关于这点,这还得从筑窝在我家“定居”的燕子说起呢。
我们都知道燕子是以在空中捕食蚊、蝇等昆虫为主的益虫,它是春天的使者,是它最先向人间“报告”春天来临的讯息的,要不为什么会有“七九河冻开、八九燕归来之说”呢?农谚上说“春打六九头”,那么,到了“八九”,也就到了春暖花开的时候了!
在我刚刚记事的时候,就知道我家的堂屋里的脊檩正中间有一个硕大的燕子窝,从下往上看,燕子窝黄灿灿的好像是镀了一层金色,每年的春季,燕子便如约地“回到”我家,好像有四五只那么多,它们的吃喝拉撒睡与“传宗接代”都是在窝里面进行的。为了方便起见,细心的父母还刻意在堂屋正门的望窗的位置,给这些小精灵们留下了自由进出的通道。白天,小燕子们忙碌地飞进飞出,一则衔泥草筑窝、修补巢穴,二则外出觅食与嬉戏;夜间,它们便“老老实实”地呆在窝里,齐刷刷的把尖尖的脑袋露在外边,和我们全家人同步“作息”。因为它们是益虫,尽管它们叽叽喳喳的;尽管它们无拘无束的随地大小便,善良的父母并没有撵走它们的意思。父母常对我讲,它们是益虫,是我们人类的好朋友,我们不要伤害它们等等。父母的说道和“善举”在我幼小的心中打下了深深的烙印。记得有一次,一只老燕子腿受伤了,由于好奇心的驱使,我和小伙伴们用竹竿棍把它赶下来,再用线绳把它拴起来玩,父亲知道后,把我狠狠地揍了一顿,吓得我赶紧把它给放了……
还有一件事让我记忆犹深:有一次吃午饭,父亲从灶屋里盛了一碗饭准备吃,刚走到堂屋正中央,谁料到燕子不当不正的拉屎了!父亲的饭碗接了个正着,父亲还未开口吃呢就这样被“污染”了!我想,依父亲那暴躁的脾气,这回燕子可要遭殃了,谁知父亲不吭不嗯地用筷子将燕子屎叨走,尔后又若无其事地将那碗饭给吃了!当然,燕子虽是禽类,但它们仿佛也有着不同寻常的灵性。譬如,在主人高兴的时候,它们会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当主人忧烦的时候,它们又缄默不语;白天它们打闹嬉戏,在屋内翩翩起舞;夜晚它们居于巢穴,生怕影响和打搅劳累了一整天的主人,却没有了一丝的动静。
在我的印象中,每年,一到深秋时分,天气有了些许的寒意,燕子们便再也无心觅食了,他们恋恋不舍地总要围绕我家的房子来来回回地盘旋好长一段时间!它们或许再以这样的方式告别好心的主人家;也或许是在循环往复的徘徊与盘旋中记忆主人家的方位所在,以等待来年的春暖花开……
无论怎样,岁月早已悠远了童年难忘的时光。这些年来,由于工作的缘故,我深居县级小城,住的是相对封闭的高层单元房,再也不见了燕子那轻盈而美丽的倩影。时至今日,我失去了父母,也没有了燕子的无言地“陪伴”,几多怅然若失、几多无助与遗憾。是啊,想想那时的我们,尽管物质生活十分地匮乏,穿的是母亲亲手缝制的粗布衣服,但至少我们能与大自然和谐相处,那时,空气中没有污染、也没有汽车尾气和温室气体,天是那样的寥廓与湛蓝,水是那样的碧绿与清澈……
独爱秋天,本名:丁安才,系襄阳市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