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老玩具遭遇新儿童 家长玩的high小孩旁观

“我喜欢玩iPad，爸爸不在时，我会邀请小朋友们拿着iPad一起到家里玩儿。”“小时候最喜欢磕泥饽饽、也逮虫子，还见过好多玩意儿，鬃人、毛猴、糖人……”7岁的郭宇佳与73岁的白大成有着不同的童年记忆，但他们却在这个暑假、在“大器'玩’成中国美术馆藏民间玩具精品展”上“相遇”。作为班里的娱乐用品管理员，郭宇佳负责班里所有汽车、羽毛球、跳棋等玩具的“安全”，但她从来没放过风筝，不知布老虎为何物，比起这些，她更熟悉喜羊羊。白大成是制作鬃人的手艺人。初学时，还是个20岁的小伙子，如今，他的孙子都已经5岁了。不熟悉电子游戏的他，家里摆的都是些“新奇”玩意儿鬃人、刀马人、面人儿、毛猴。拿起每个玩意儿，他都能讲出一段故事：穆桂英挂帅、桃园三结义……在展厅中，白大成的鬃人被摆在透明玻璃柜里，郭宇佳只能看，却碰不得，她不懂这些小人怎么玩儿，更不知什么是盘中戏。而她没见过的稀罕物，这展览中多得是：布老虎、走马灯、风车、泥人、鬃人、提线木偶。大器“玩”成展览中共展出370余件（套）玩具，是民间玩具在历经30多年收藏与研究历程后的一次集中亮相。玩具这么多，大器究竟如何“玩”成？家长玩high，小孩旁观暑期一到，“70后”妈妈宋晓的选择是：带着女儿参观北京的文博场所，这是班主任下达的暑期“规定动作”之一，也正合她的心意。得知美术馆在展出玩具，女儿来了兴趣，宋晓便带着她去看那些在市面上几乎销声匿迹的玩意儿。走进展厅，斑斓的色彩“铺”满整个房间，玩具各具特色，地上五颜六色的灯板更添趣味，印着古人对玩具的介绍：毽儿者，垫以皮钱，衬以铜钱，束以雕翎，缚以皮带，儿童踢弄之，足以活血御寒……布布噔者，形如壶卢而长柄，大小不一，皆琉璃厂所制。儿童呼吸之，足以导引清气。人气最高的莫过于互动区，七巧板、九连环、华容道、鲁班锁等中国传统益智玩具一应俱全。选择辞职在家照顾孩子的李筱莙和儿子在此比赛，谁能更快拼好鲁班锁。很快，李筱莙就拼装完成，可儿子还是不得要领，旁边观战的小朋友们，啧啧称奇，要求李筱莙重新演示。李筱莙得意地说，这些都是她小时候玩过的玩具。身为母亲，李筱莙常苦恼该给孩子玩什么？看什么？“我自己用硬纸壳给孩子做七巧板，教他玩儿，但他很难有耐性坐下来。儿子喜欢看动画片，但我限制他的选择，电视里太多妖魔鬼怪，并不适合年幼的孩子看。”在孩子还不懂得分辨优劣时，李筱莙掌握了选择权。李筱莙常带孩子去天文馆、科技馆、博物馆，受此影响，儿子也自然喜欢这些能让他大开眼界的地方，来美术馆玩儿，就是他完成暑假作业后的“战利品”。当然，不是所有小朋友都喜欢这些玩具。8岁的双胞胎兄弟舟舟和涵涵，显然对展览内容没有兴趣，他们指着布老虎对父亲说：“看，这只猪太丑了，这只长得像老鼠一样。”爱跳爱闹的兄弟俩，平举起双手，学起他们最喜欢玩的僵尸塔防游戏当中的僵尸，在展厅里玩耍起来。他们的父亲只得无奈地笑笑。宋晓的女儿比起别的小朋友幸福许多，假期没有额外的补习班，妈妈上班时，就把她送到姥姥家玩儿，可姥姥反馈说：白天孩子成了“独苗”，整个28层楼，只有这孩子天天玩儿，其他孩子白天都去上补习班了。舟舟和涵涵的父亲把兄弟俩送到棋院学习围棋，一天近10个小时的集中训练，让舟舟和涵涵有点儿难受。没过几天，原本十分喜欢下棋的两个小家伙便问爸爸，学习还有几天才能结束？家长看孩子这么难受，只得退班回家。白大成倒是有很多时间陪伴孙子。孙子的玩具汽车、飞机堆满整整四个塑料箱，就放在白大成收集玩意儿的柜子下。耳濡目染，孙子也喜欢玩儿爷爷的那些玩意儿，有时白大成盘盘核桃，孙子也抓在手里转转，看到哪个鬃人有趣儿，孙子也能耐心听爷爷讲述的戏曲故事。白大成还给孙子买了《小鲤鱼跳龙门》、《没头脑和不高兴》等动画片光碟，他倒不强迫孙子看、玩，反倒是孙子对爷爷的“品味”十分认同。相比现代孩子的生活，李筱莙觉得自己的童年比他们丰富多了。打沙包、踢毽子、跳房子、下河摸鱼、上树掏鸟窝，这些李筱莙都玩儿过。在她看来，现在的孩子实在可怜。大器如何“玩”成作为中国美术馆民间部副主任，周佳参与了展览的各项工作，老玩具最能打动她的是其中包含的情感：“我们展出的老玩具造型古朴、稚拙却仍能让人感受到美。玩具中饱含玩具制作者的情感，像布老虎，它是长辈为新生儿准备的礼物，一针一线绝对不会偷工减料，倾注了对孩子的爱和希冀。这与大批量生产的玩具不同。”所以，比起现在的玩具，周佳希望孩子们能多了解些老玩具，别总对着电子屏幕。而说起她最喜欢的玩具，还得说是盘中戏，因为爷爷爱听戏曲，周佳也产生了兴趣，对照着京剧人物做出的鬃人情有独钟。记者在采访白大成时，他一时兴起，演示起盘中戏来。他拿起柜底放着的铜盘和掸子的手柄，将几个鬃人放到盘子里。白大成用手柄敲着铜盘边儿，锵锵锵，鬃人就在铜盘中转动起来，虽未配着唱词，已然惟妙惟肖，杨门女将、桃园三结义、八大锤，不同戏码都在这圆盘中呈现。说起白大成如何“成器”，他认为“就是凭着自己对戏曲、对绘画的兴趣玩儿出来的”。而且这玩儿也是有讲究的。“得对戏曲有相当的了解，把握住演员的一招一式，才能抓住神韵。”因此，白大成将原来没有腿的鬃人加上腿部动作，立马有了精神。老玩具如此讲究，新玩具又如何？不少孩子沉迷于电子设备，益智游戏代替了益智玩具成为孩子的新宠，这让所有家长都感到无奈。不想让孩子总面对电脑的宋晓买来桌游陪孩子玩，“可玩几次就没意思了，现在的玩具，除了iPad、电脑，其他对于孩子来说，都不耐玩。”宋晓也常绞尽脑汁变着法儿地陪孩子玩儿，最后都以无聊告终。这么一比较，老玩具就有它的优势了。“像刀马人，不光有观赏性，还是声响玩具，背后有口，可以吹响，这就更有意思了。”周佳认为，文化含义是民间玩具最独特的：“像现在的玩具更多是由电子游戏中卡通形象转换过来的，没有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继承，但老玩具却承继了中国传统的文化观念、用色观念、造型观念，无形中对孩子也有教育功能。给他们讲讲这些玩具讲述了什么样的戏曲故事，他会很认真听。”甭管孩子们是否能从大器“玩”成中找到乐趣，至少展厅门口的玩具柜台销量不错。至于捧回家的木头玩具、提线木偶、布老虎是不是能与iPad、电脑争宠，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