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凌随笔:“捆绑式教育”
教育最终的目的是引导孩子们认识自己,从而与更美好的自己相遇。
“捆绑式教育”
张亚凌
看到的,听到的,我只做最简单的陈述:
某初中。早晨跑操,一人掉队,全班陪跑N圈。卫生,一人座位下面有纸屑,方圆五米内的同学罚做值日。
某高中。在学生教育与管理中有一条“反思制度”,当然还有相应的“反思室”(注:在反思教室的学生不得进行文化学习),同时采取“一人犯错,全体舍友接受处罚”的方式。
某大学,一人出问题,全宿舍接受惩罚。
姑且称之为“捆绑式教育”。发明或热衷于这种模式者一定是想利用“激愤的群情”达到轻松管理之目的。却没有想到,此举只适合那些遇事就反思自己、犯错就觉得拖累了别人而深深内疚的学生。而对于个别或一些学生,就显得很无力甚至无奈了。
请允许我以小人之心想象一下可能出现的情形:
“我,只能达到这个程度。”他可能觉得无所谓。
“我就是这样。”他也可能会幸灾乐祸,还有垫背的。
“我就想这样。”他甚至可能有点恶毒——跟我在一起算你们倒霉。
客观讲,“捆绑式教育”无法从根本上引领学生健康成长,只是想以周围人恶劣的情绪威胁或舆论绑架犯错者,迫使其有所收敛。此处,我用的是“收敛”而不是“改变”。只因我们真的想改变一个人,应该是针对这个人及犯的错有的放矢,让犯错者感受到自己行为的糟糕,同时让其看到另一种自己没有采取的做法是如何美好,促使其意识到自己完全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从而心向往之,彻底改变其思想认识。而在“捆绑式”形成的激愤氛围中,一个犯错的人——即便有心改过——也是无法安静地抵达内心幡然悔悟的,更不会在如针刺似刀割的敌视中与过去决裂。
更主要的,“捆绑式教育”下最大的伤害者恰恰是最无辜的被捆绑者。
试想一下:“我”能做好自己,也甘愿为自己的任何行为负责;“我”也可以影响身边那些向往美好的,也乐意花时间精力陪伴他们一起进步;可“我”真的不是万能的,难以感化身边所有的人都像我一样不去碰触班规校级。
如果此刻还有人坚信每个学生都应该为身边犯错的学生买单,那么这个社会上所有关系就都可以简单化了:农民们,企业家们,同一级别的各种领导们……不就都可以牢牢地捆绑起来?可没见捆绑啊,因为脑子都够用,都知道“各负其责”,谁的屁股底下谁负责擦干净。为什么在学校管理中会出现“捆绑式”管理?说穿了,就是没有把学生当成独立的个体,遇事懒得处理就一勺烩。是的,绝大多数学生因为深知“抗议无效”随大流,只求不要遇到猪队友,免得跟着遭殃。
教育最终的目的是引导孩子们认识自己,从而与更美好的自己相遇,而不是让孩子被个体的无望而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