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火雄|穿过老街捡拾岁月遗落的浪漫 ——独山镇老街漫笔
周火雄|穿过老街捡拾岁月遗落的浪漫
——独山镇老街漫笔
这条街委实太小，小得可以没有名字。当地人为了口头上的方便，直呼其老街。老街不算长，最多也就三两里。它曲里拐弯，绕来绕去，还一波三折，这样转过来转过去，忽然就到了一弯水塘边。站在水边伸脖一望，鸭子拨弄着翅膀，呀呀乱叫，惊得塘水也不得安宁，波纹喋喋，水体晃晃悠悠；稍稍远些的是一望无际的略显静谧的田野，荒疏的远村和浩渺无涯的天空。
老街已经颇显苍老。你看，街道两侧的店铺已经豁了牙，缺了齿，千篇一律的两层小楼迎面的铺板已经龟裂、老化，木屑正成片掉落，蚂蚁、小虫把它当作了操场，安心在其间操练。有些铺板日久天长，竟然萌发了小小的、细密的菇朵，它们安静地开放在岁月的深处，偶或绽放一缕微笑，好苍白。一篷仙人掌在二楼的阳台上张望。它在等待主人归来。但是，主人确切走了，走得从容，走得那样坚决，以致数十年都不曾回头。这一蓬仙人掌依然在岁月里安静地等他的主人。泪水蔓延，一条根顺着泪腺顽强地、执着地在墙的缝隙里扎下了根，不但扎下了根，还开出了艳丽的花朵，好凄艳。
旺盛的生命力啊，你叫我无话可说。
石板路还在，线车走过的痕迹还在。深深浅浅的石槽仿佛就积满岁月的尘垢，一搓就能搓出一把，黑乎乎的，记载着老街的陈年旧事。
许多年前的一个早晨，在报社做着小记者的我走在这条老街。一个年轻女人从二楼的窗洞探出头，接着放下一个篮子，把要买的豆腐脑吊上去。晃晃悠悠，那根绳子慢慢地，慢慢地爬上二楼。我闻到了院子里的花香。那是栀子的浓郁的味道。
从此我记住了老街。
许多年后的一个普通的下午，围炉炉主曹锦军先生一声召唤，把我们聚集到了独山镇老街前。新旧更迭，旧城变新城，在老街彻底消失前，让大家用笔用相机记下这老旧的模样。
阳光勾勒了这个午后的老街。安静。静美。慵懒。
一行人行走在老街，忙乱的是目光和脚步。
老街更加苍老。阳光勾勒出万字墙垛，一派苍衰。矮楼。铺板。青砖。石板。这一切，让快节奏的城里人感到了新奇和浪漫。看过墙垛，看过木门木窗，看过石板路和坍塌的堆满屋基的衰老的旧房，然后在老街徜徉。
那是一栋保存完好的旧式铺面房。两层板式门窗。大门上有一把大铁锁，锁上锈迹斑斑，虽然如此，依旧坚固。绝好的道具，被这猎奇的一群瞄上。于是，最先有一群时髦的女子依次依附在门壁上，留下了最浪漫的一瞬。
午后的阳光照着星子。斜靠在门扉上，星子的目光游离于老街，黑色的头发顺着门扉垂下来，有几分动人。恍惚间，那张脸变成了涂满诗行的书页，一缕灵秀飘逸而出，惊醒一群男女……
接着走上来的是素月绚。分明是来自于童话里的人物，浑身带着诗的灵秀和雅致，阳光勾画她的笑脸，一地灿烂。啊，是诗句的空灵洒下的光芒……
文学新秀陈慧平笑了一笑，走近门扉，从容地拿起铁锁，准备开门。这份娴熟，这样悠闲，分明就是房子的主人。是的，主人正外出归来。望着我们，她忽然扭头笑了，很美好……
仅有女人秀是不够的。心刚大步流星上前，抓住铁锁，欲开门，一个女子忽然跑上前来，一把将其拦腰抱住，众人大惊，细看却是他的新婚妻子。
笑声在老街撒了一路。有人想伸手捧起，但是已经融化在阳光里。
老街不仅流淌古老的风俗，还有飘荡不息的浪漫。
秀罢了女人秀男人。雷有德，王唤柳，王心刚，商宏志，龙歌，曹锦军还有笔者北鲲站在老街，站成一排。阳光照拂男人的脸，大红的红围巾在脖上一派火红，微红的脸蛋变得绯红乃至通红。老街，你是我生命中的记忆。自动快门一闪，笑意写满老街。呀，男人其实也可以这样灿烂。
几只鸟飞过屋脊，飞过田野，远处，是遥远的地平线，朦胧，空旷。乡村的这个下午因为一群共同爱好文学的人变得美好。一首诗跳跃在心之原野：
轻轻地我将你托起，
任风儿吹过你的发际
蓝天之下
朵朵云彩因你而美丽
可否有人伴着你
惦记我的只剩下回忆
轻轻地我将你托起，
任风儿吹过你的发际
回到乡间片片枫叶
浓浓地染红了冬意
是否有人在想你
飘落下来的都是自己
你走了，我来了，
撒些小石子来纪念，
那是纯真的年代。
你睡着了，我却时常醒来，
落笔写满你的名字，
那是我们的友谊。
到老街去。到老街去。看古老的建筑，看和风丽日下的我们。一行人走过来，走过去，走完了老街，又来到东弯头。站在东弯头的桥上，我们看到一湾碧水流入大源湖，流向遥远。
钟磬响起，那是西庙的祷告。去看看汪静风，谁叫了一声。一行人又奔走在通往西庙的石板路上。一群鸟砰地飞起，我听到了佛国的音乐。
作者：周火雄 湖北黄梅人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会会员，黄梅作协副主席，作品散见《青年文学》《散文》《长江文艺》《长江丛刊》《湖南文学》《散文百家》《雨花》《散文选刊》《散文世界》《大时代文学》《莽原》《飞天》《人民日报》《草原》《大江文艺》《散文天地》《岁月》《中国青年报》《农民日报》《湖北日报》等100余家报刊，作品入选《语文教学与研究》(学生版)《中学生魅力阅读高中版。秋实卷》《延安文学200期散文精选》《视野》《2009年中国精短美文精选》《散文百家十年精选》等文集;著有散文集《皂荚青，皂荚黄》《外婆家的桥头湾》《你是一颗明星》《多彩的人生》《水墨东山》《徜徉在故乡山水间--周火雄散文自选集》，与人合作长篇纪实小说《大地赤子》共七部。作品二次获"楚天文艺奖"一等奖，一次二等奖，获得2011年中国散文学会论坛大赛一等奖等。
执行主 编：魏鲜红
主 编：曹锦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