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作家•小说】杨炳文/酒鬼阿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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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     鬼     阿     华

杨炳文(四川邛崃)

阿华61岁了,酒龄就有56!

在父亲的熏陶下,他5岁就沾酒。有人劝告,小孩正在长身体,不能饮酒。你们猜他父亲怎么说?“我儿子不会喝酒他将来就不买酒,我老了挣不了钱了谁买酒给我喝?”他振振有词。

阿华子承父业,酒量渐增,未成年就将父亲远远摔在后头,一斤两斤不醉,三斤也能拿下,成了远近闻名的酒王、酒圣、酒鬼!

阿华有手艺,他做的手工皮鞋样式好,质量保证,供不应求。

有手艺能挣钱,阿华找对象结婚一帆风顺,婚后妻子为他生下一双儿女。

“你喝酒我管不着,但要对这个家负责,少喝一点行吗?”

见丈夫又喝翻了,做皮鞋时手受伤鲜血长流,妻子婉言相劝。

“是是是!”阿华自知理亏,并不顶嘴。

但过不了几日,老毛病又犯了。

有一天深夜,阿华又喝得酩酊大醉,好不容找到小区,找到楼道。他取出钥匙,在锁孔里插扭了半天,门就是不开。头脑一昏,他便倒靠门缝呼呼入睡了。

第二天凌晨,上早班的房主一打开房门,阿华象一尊菩萨倒了进去。房主认为遇到鬼,顿时大惊失色!

房主平静下来定睛一看,是阿华!便把他扶上四楼阿华家。

还有一次,阿华似醉非醉回家,妻子在对门邻居家闲谈,门未关。阿华径直进屋,走到冰箱处碰了一下,他拉开冰箱,灯亮了。他觉得很奇怪,妻子又买了什么特殊设备,灯可自动亮。此时尿急了,他便对着冰箱拉尿,一股冷气瞬间向他袭来。

“莫非遇到鬼了,这厕所怎么无缘无故冒热气?”阿华误把冰箱当厕所,着实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一次阿华遇到大事了!刚收到一笔货款,阿华约上几个铁杆朋友,胡喝敞喝一通。岁月不饶人,阿华快60了,酒量不增反降,他决不是年轻人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他已脸红筋胀,语无论之。再劝几杯,便摇晃着蹲了下去。众人七手八脚把他扶回去。

一觉醒来,阿华见着天花板都在打转。发现身边睡着个女人,左看右看都不象妻子,便推醒她并斥责道:“你老都老了还当小姐!”

妻子闻言勃然大怒,狠狠煽了他两个耳光他才清醒过来。

阿华醉酒出洋相的事还有很多。常半夜三更醉倒在街边墙角。有一次又喝高了,倒在城郊的田沟里,幸好被放水的发现救了他一条命。

有一天上午,他正在为客户订做皮鞋,突然头昏倒地。家人立马送医院抢救,一查是患脑溢血,手术后昏迷了三天三夜。

阿华的命保住了,但留下严重的后遗症。智力降到两三岁,连妻儿都不认识。大小便失禁,需穿尿不湿。

这可苦了妻子,服侍阿华比服侍小孩还难!尿不湿刚穿上,阿华觉得不输服就扯下,结果屎尿屙在裤子里,最多一天换洗8次!阿华吃饭无饱足,吃少了他不干,吃多了又拉稀。

阿华的酒友阿明来探视,阿华巳不认识阿明。阿明高声说:“我有瓶存了二十年的五粮液,改天我们去把它喝了!”只见阿华开口问:“在哪里喝?”这是阿华病后说得最明白最清楚的一句话!

一年后,阿华死了。妻儿哭得死去话来。妻子决定将丈夫留下的酒――500斤散酒、200瓶瓶装酒(含两瓶五粮液三瓶茅台)全部洒入墓地。

亲友闻讯,唏嘘不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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