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札:和刀的一个故事

我从包里找出那把藏刀。藏文。藏银。纹饰。她总之很美。

我从包里找出另一把刀。略显粉红。多功能组合。除了刀,还有啤酒起子。还有螺丝刀。小小的。我在包里掏呀掏,把她找了出来。

我从九十年代路过。我在夏河走兰州,兰州走银川的长途卧铺车上。我枕着那个偌大的牛仔帆布包。包里是二十多把各式各样的藏刀,河州刀。我在梦中睡得沉稳,我甚至没有听见她们在梦中 的凌厉的,却又是被雪藏的呜咽。

我用小刀切了那截湖南的熏肠。桌子在抖。切不下去。

我换了这把藏刀,我想起自己从前也有这样一把藏刀。我对准香肠切了下去。桌子不再抖动。我把那片香肠送到嘴里咀嚼。狠辣。我想起自己还在吃药。还在不停的咳。我又切了一片。继续咀嚼。

我是在试刀。

我怀念那一把丢失的藏刀。

上世纪九十年代末的一个夜晚,他对我说:藏刀是我偷偷拿走了,不过她在一个人的身上。我捅了他,刀在他身上,他跑了。

这是另一把藏刀的故事。

那我手中的这一把呢。会有什么故事。

是刀,就有故事。

是男人,就得有刀。

我把那截香肠包好。

我会在想起你的时候切开你的肠衣,在我的喉咙里,你空空荡荡,被这个时代的晚上的故事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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