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作家 || 散文:一碗油泼面 王选信(陕西)
一碗油泼面
王选信
秦人喜爱面食,是出了名的。扯面,拉面,臊子面,油泼面,biangbiang面,浆水面,酸汤面,凉皮,搅团,麻食,想尽了方法,做完了花样。我是地道的关中人,对面食更是情有独钟,一日不吃面食,心里就难受,两日不吃面食,吃什么都寡味,三日不吃面食,恨不得用头碰墙。所以从小就在心里排了个食谱:有面条,绝不吃馒头,有馒头,绝不吃米饭。可这半个多月以来,和徐州朋友共事安装设备,硬是没吃面食。我都不敢相信,自己是怎么扛过来的。
徐州虽属南方,可从地理环境上看,和山东安徽河南接壤,属于南方中的北方,可大家喜吃米饭,不喜欢吃面食,也不会做面食。我在徐州呆了三年多,看见他们吃面条,心里就难受。往往一桌子席面吃完了,主人问大家还要什么主食?我总是说来碗面条。一碗白面上来了,没醋没酱没盐没辣子,问怎么吃?答:白面条倒上残汤剩菜不就行了。他们张着嘴,半晌合不拢。街上饭馆也卖面食,有时兴冲冲地要上一碗面条,不知道是面做的不行,还是调料调的不行,总吃不出秦人面食的香味。
四年后的今天,又和徐州朋友一起共事,我没打算吃面食。不吃面食,心里难受,再难受也得忍着。想不到隔壁新来个小老板,领了一帮子当地人干活。每天中午在门前支个老式铁锅,做揪面片吃。面食巨大的诱惑,把我心里压下去没几天的馋虫,又勾出来了。心里发痒,涎水直流。每天中午,当揪面片的人在外面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我就回到房子,关上门偷偷地咽唾液。前天实在克制不住了,坐出租去十几里外的甘河镇买了一斤半面条,准备做油泼面。中午张师傅照样做的是米饭土豆炖肉。他知道我不吃肉,正准备炒个素菜,我赶紧拦住他,说我买了面条,做油泼面吃。张师傅不以为然,说面没啥好吃的。我心里说,你们徐州人,不会做面食,自然做不出好吃的味道来。
大家端着米饭菜,到隔壁房间吃去了。我洗了锅,烧上水,坐下来剥葱剥蒜。没有辣面,只好用鲜红的辣椒代替,又在蔬菜堆里翻腾了半天,翻出来了几颗青菜。我拿着笨重的刀(刀已经钝了),把葱蒜辣子切好,只等锅开。锅开了,一下子把一多半面丢进锅里。
这里海拔高,气压低,一滚两滚,根本煮不熟的,等煮了三四滚后,才把仅有的一点青菜扔进锅里,又煮了四五滚。
等不及了,揭开锅盖,用笊篱把面捞到老碗里。足足一大碗。面还是有些硬。涎水在嘴里已经恣意汪洋了。调上葱蒜辣椒,醋酱盐味精。用小锅烧油。锅里的油,腾腾地冒着烟。煎油往佐料上一泼,“呲啦”一声,一股青烟从盆里升起。随即一股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
用筷子翻搅面条的右手,已经有些微微发抖了。挑一筷子先尝尝,满嘴都是香辣的味道。好像几十年都不曾吃过油泼面了,一下子触动了我的万千味蕾。欲罢不能。一撮面进了口,紧接着一筷子一筷子往嘴里塞,如猪八戒吃人参果,一盆面囫囵进了肚子。看着碗底剩下油汪汪的汁子,恨不得再舔个净光。
放下碗筷,感到肚子有些涨疼。想想也是,平时在家,最多吃半斤面,今天不知怎么了,一时没停嘴,竟然吃过了头。面有些硬,胃肯定受不了,想想中午不能休息了,到外面转转去。
当我走过隔壁门前的时候,看见十几个民工蹲在地上,津津有味的吃着碗里的揪面片,心里就想笑:什么揪面片,哪有我们油泼面香?我好像一个暴发户,挺着肚皮,趾高气扬的从她们面前走过。
晚上,照样是五六个菜和稀饭馍,当然,我是不会吃的,我还惦念着中午没下完的面条呢。
和中午一样,等张师傅忙活完了,我在锅里烧上水,备好葱蒜辣椒,还在案板上捡拾了四五粒红红的花椒。当我把面条捞到碗里,撒上佐料,热油一泼,不但有了香辣味,还多了些麻味。这是,“不幸”的事情发生了,王经理进来了,蒋师傅也进来了,他们看见油泼面,拿来碗筷,争抢着要尝尝味道。不能驳了同事的面子,我只好忍痛割爱,把碗里搅好面条,给他们一人拨了几口。王经理吃了,高兴地说,确实好吃,蒋师傅尝了一口,也连连点头。看着自己碗里的面条所剩无几,别提我心里多懊悔了。你们有肉菜,有米饭不吃,到我碗里凑什么热闹?
一碗油泼面,吃得我心里舒坦了好几天。我暗暗发誓,等工程结束回到西安,第一件事,就是找个面馆子,咥它两老碗油泼面,好好解解馋。
2017-07-30
王选信:1957年生于长安郭杜。西北化工研究院退休职工。喜欢文学,退休后开始学写文字,2015年在《西安日报》《三秦都市报》等媒体上发表散文数篇。现为长安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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