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彦梅：诗意的栖居 / 四六文摘

　　张彦梅，笔名薰予。陕西散文协会会员。西安市作家协会会员。财务工作者。曾在《西安晚报》《西安日报》《榆林日报》《榆林新青年》《上海金融》《禅露》《文化艺术报》《西部生态》发表散文。

诗意的栖居

陕西/张彦梅

　　我迎着山风坐在石头上，目光眺向远处，四面的荒山，层层叠叠，望之不尽。此刻，出奇的静，心里却涌动着不可言状的感动。要不是平哥一再邀我来他的“乐园看看”，我还不会有这么大的震撼。想到一路爬上来，看到的满山的核桃、栗子、柿子等树，我竖起大拇指对着平哥说：“我以后不叫你平哥了，叫你山大王！”。平哥是一名复转军人，也是我的大表哥，单位下岗后，在这儿包了这座荒山，已有20年了。

　　我们许久未见，他黑了，瘦了，但人更精神了。

　　“别逗了……”他呵呵笑起来，“走，再带你去我的农家大院坐坐。我跟着平哥来到半山腰西南面的一大片平地上，我几乎要惊呼了：爬满紫色牵牛花的木篱笆沿着这个坡面围成了一个很大的圈儿，一座土坯房子靠坡而建，房子的墙上挂着两串半红半绿的辣椒，墙角随意地堆着几样农具，房子的左侧，有一丝瓜凉棚，棚下有木凳木桌，桌上一副象棋。挨着棚子是几株月季花、夹竹桃，花儿的旁边是一畦嫩得能掐出水的菠菜、香菜和青菜，小葱的葱叶懵懵懂懂地挺着，徜徉在阳光里。房子的右侧也搭有一个草棚子，平哥告诉我那是奶羊的家。一端是两只鹅在院子里悠闲的散步，一端是我在院子踱着圈子。坡下有百十只羊儿在吃草，无声无息，像洒在山坡上的云朵。眼前的一景一物，使人陶醉……

　　平哥在灶台边烧水：“这可是优质的矿泉水，有企业家想买这座山，所以专门化验过。”

　　“哦？矿泉水，哪里？”“就在那呀”，顺着他手指的地方，我看到左侧的石缝里一汪细细清泉从竹筒里涓涓流出，清澈透明。我过去掬一捧山泉水，丝丝清凉，沁人心脾，我顺势坐在水旁的石头上，看石层间那股细小的泉水温柔的流淌着，细细的、纤纤的水声使这座山一下子有了灵气。

　　平哥将泡好的茶放在石头上，只可惜我带是塑料杯，虽无法看透水色，却闻得清香扑鼻，轻呷一口，那滋味清香浓厚，苦中微甘的味道便在舌尖荡漾，“茶有各种茶，水有多种水，只有好茶、好水味才美”。这泉水泡茶该是上上水了。

　　我陶醉的说：“真喜欢这一方世外桃源，有种出世的感觉！”

　　“20年前这就是一座禿山，刚才上山的路是我和你嫂子一步一步踩出来的，山上至今没有电，来不及下山的时候，我们就在这个茅草屋住下……”我看看这个简单的茅草屋，想象着这20多年的风餐露宿，不知眼泪是啥时候下来的，这个曾被胡主席接见过的创业汉子对于以往所遭受的种种苦难和白眼，如同述说别人的故事一样轻描淡写一带而过。

　　“如何坚持下来的呢？”平哥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用手抚了抚茶杯，说：“人生就像品茶，不会苦一辈子，但总要苦一阵子！刚开始我是迫于生活的无奈，后来确实真心喜欢。我和你嫂子都不喜欢复杂的人际关系，虽没有钱，但能自给自足。是不是有点古代的男耕女织的味道，这足以让人开心不是？看着这座荒山如今是郁郁葱葱，我真的很有成就感，这座大山赋予了生命更多的意义！我也获得了健康的身体，平和的心态。这里有新鲜的空气、纯净的泉水、自己种的蔬菜瓜果，还有你嫂子不离不弃的真情……所以前段时间有个企业家要买这座山，我本来都答应了，可是当那个企业家带着满意的神情离去时，我突然觉得我已离不开这座山，这里的水，后来婉拒了那个企业家……”

　　在别人的眼里，平哥的日子过得一般并且凄苦。我品着茶，品味着平哥的话，抬头望天，一时茫然：是山高还是云高？心远还是云远？空山寂寂，风过也，满山的树叶哗哗作响，像是经久不息的掌声！杯中，那原本瘦瘦的卷曲着的叶，在水中缓缓舒展着，青山绿水般舒展，沁香逸出，隐隐地暖在心间。

　　当第一抹晚霞映在林间时，平哥说送我下山，我再次回首那绿林野屋，感受着落日温情的神韵，想起白落梅说：在这喧闹的凡尘，我们都需要有适合自己的地方，用来安放灵魂。我大踏着步子跟在平哥的身后，看着他伟岸的身影，心如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