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边漫话之赵尔丰经边诸事(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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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来,赵氏的经边,自然是关心边藏的国人久议的话题,见仁见智,议论多多。我们就来听听一些影响较大,且颇具代表性的评说。
陈渠珍,是赵尔巽转荐给赵尔丰,赵尔丰将其编入钟颖的入藏部队。到了恩达,奉命侦路,冒险深入为藏军所擒,遭毒打,几丧命,因冒充赵大臣(尔丰)招降使者,西藏人惧赵威名,才将他护送回昌都。赵责怪他轻诈,宣布处以死刑,陈申诉是受管带所遣。赵细询其经过,赏识他的雄健机智,当即把原管带撤职,升陈为管带(营长)。陈是赵尔丰经边历藏的亲历者之一,敬仰赵氏品格,感念大帅风采,在数十年后所著的《艽野尘梦》一书中就有这样的记述:“赵尔丰知藏兵已抵恩达,乃亲率边军五营由更庆至昌都。
我军齐集四川桥东岸迎迓。边军虽为旧式军队,然随尔丰转战入边极久,勇敢善战,其军官兵体力甚强,日行百二十里以为常。是日,予随队出迎,候甚久,始见大队由对河高山疾驰而下。有指最后一乘马者,衣得胜褂,系紫战裙即是赵尔丰。既过桥,全军敬礼,尔丰飞驰而过,略不瞻顾。谛视之,状貌曩在成都时迥殊。盖尔丰署川督时,须发间白,视之仅五十许人也,今则霜雪盈头,须发皆白矣。官兵守候久,逆风凛冽,犹战栗不可支,尔丰年已七旬,戎装坐马上,寒风吹衣,肌肉毕现,略无缩瑟之状。潞国精神,恐无此矍铄也。”又记,在他不仅得以免死,更升任管带后,“翌晨至钦帅行辕,循例谢委,并逞递堪布文书。候甚久,尔丰始出见。诫予曰:'汝冒险深入,尚饶胆气,故畀汝要职。今后益当努力,否则吾又杀汝也。’言次,目炯炯,使人望而生畏。”这就是当年的赵尔丰!在《艽野尘梦》附录的“赵尔丰传”中,更有这样的评述:“当清之末造,英谋片马(在云南腾冲西北),清廷懵懵。川督锡良用赵尔丰之策,改西康为行省,以杜外人窥伺。尔丰献平康三策,拓地三千余里,凡政治、经济、文化、交通诸大政莫不纲举目张,措施咸宜。英人望风屏息,达赖震惧出亡。虽清祚已终,大功未成,而创造精神之伟大,有足令人惊叹者。”
刘曼卿,是民国十八(1929)年受中央政府特派赴西藏视察,代表中央向达赖喇嘛宣示五族共和大义的“钦使”,履职后著有《康藏轺征》一书(由林森、石青阳、于右任、戴传贤、孙科等题签、作序,商务印书馆发行,民国22年11月初版),书中对赵尔丰经边有这样的评说:“赵氏之举措,以川人视之或以为倒行逆施,
刘曼卿女士 (选自《康藏轺征》)
在康人则应憎而爱之也。憎之以其残暴,爱之以其勇为。其提倡教育固有足多者,而置图书设官署,奏改行省,其为康之诚,爱康之深,能谓其非守土之良吏耶。赵曾建衙署于巴塘,规模颇大,予久兴向往,特於酬对匆忙之际,偷闲踪蹑之,至则所见惟败瓦颓垣耳。衙署遗址位于巴塘西门,下临巴楚河,而与丁林大喇嘛寺比肩,圣地相辉映,愈见当年好景物。此署原分前后两院,前院曾遭回禄,后院门窗户牖被人盗窃一空,仅存屋架,鼷鼠走阶,蛛丝结门,人去楼空,人亡政息,曷胜感慨。...”这个母亲为康定子耳坡康人(藏族),父亲为清中叶随朝廷史臣入藏汉人,出生于拉萨的女氏,表述了藏族人对赵尔丰又恨又爱的心结。此刻,距赵氏“人去楼空,人亡政息”已1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