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吴妮妮：【如果云知道】（散文）
如果云知道
1
旅行箱摊开在卧室的地面，开着的箱体左右舒展，这种平躺的，未曾转身的状态，已持续了太久太久。
刚进门那天，它，披着欣喜欢笑，外携异乡风尘，怀揣冬装新衣，备足了欢度寒假，迎接新年，悦纳春天来临的万千气象。
敞开胸怀，齐整的新衣、新鞋、新包呼啦啦亮相，一派争先恐后的阵势，闹腾挤走了空寂，半年空置的房间角角落落漫逸欢笑。
疫情来袭，居家隔离，松散的生活蔓延。开敞的箱子自此再也没有合拢，横躺的姿势，扶不起的腰身，日渐空瘦。
寒冬已尽，阳光向暖，厚重的衣物，带着未拆卸的标签，匿在衣柜静默无语，还未粉墨登场，就纷纷在新年的钟声里落寞离殇。
衬衫，T恤，连衣裙后来居上，敞开的旅行箱又将整个春天拥抱。但，蓄积多天的灰尘，沉重得令它支撑不起自身的重量。
期盼一场雨，再需要一袭风，挥尘纳祥，轻身卸甲。期盼能和以往一样，旅行箱立身中正，整装出发，在天地间自由奔走，那该是多么好。
还好，这美好的希冀已亮光闪烁，需再耐心等一等。相信不久，一片霞光定将璀璨绽放。
在这等待的日子里，暂且让瓶中斜插的樱花与它作陪，这样，自由行旅就真正附着了明媚鲜艳的新生力量。
2
空空荡荡的校园异常安静。中午，我在“秦池”湖边静坐，与一只呆鹅对望。
池边仅有的一只鹅，站在她的屋前，头朝着对岸，一眨不眨的眼睛里，满盛空洞，读不出她神情含蓄的喜悦抑或伤感。
她眼前的对岸，紫藤萝在老枝与新芽间摇曳生姿，垂柳的丝绦在春风中参差披拂，紫云轻浅，绿柳含烟。鹅扭着长脖朝我走来，肢体雍容懒散，步态优雅落寞，高昂的脖颈倒是透着一些高贵，似乎还有着一点点的傲娇。
以前，这个地方非凡热闹，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日子，已间隔遥远。此时孤独，她高亢嘶哑的叫声泄漏了不解世情的彷徨，还有她的寂寞神伤。
一个小孩奔过来，向它招手频频。她跳下水，足掌划出漂亮的粼粼波纹，水绿如蓝的池面轻散“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的稚嫩童声复沓。
鹅似乎起了兴致，昂首鼓翅，在池中花式泳游轻快欢喜，已然回归了自由天真的本性。
池边樱花盛放，我鼻尖浅嗅花香，几欲迷醉。突然，却目睹狗视眈眈，它眼神中流露着“我的地盘我做主”似的霸道。我想，校园鲜有人迹，狗当道俨然已成了事实，不由有点心惊。也许，我后退的步伐快得有些夸张，瞬间招来了另外两只狗的狂吠围堵。
空无一人的小道，狗多势众的场面，我只能佯作云淡风轻的坦荡，不理不睬。吠声持续不止，吵翻一林群鸟聒噪喧闹。“汪汪汪”“叽叽喳”两派陆空争斗，战事酣烈，我恍然成了这世间多余的另类。
这世界暂时是它们的，我蜷身隐退，等待同伴成群结队式的援助。
3
西晒房间。下午，阳光不请自来，占满大半间卧室。
16层的落地窗开阔轩敞，无需预备热身，瞬间，温情就会纷至沓来。
施一张小几，泡一壶清茶，佐一枝绿箩，洒几片花瓣。啜一口新茗，和姑娘对坐，三月三的轻风春晖，微醺的茶香，令人暖，惹人醉。
之前空落的阳台，长久接纳的是晾晒的衣物，堆砌的是过时的鞋履，繁忙有岁月，清淡无生趣。
这方天地，如今，成了我和外界对话的阁楼。街上空无一人，车辆寥寥，疯长的植物伸张枝干，大树缠绕的彩灯失却神彩，繁华归于安静后的城市怠惰无力，乏善可陈。
室外空气拥挤，四围囤积阳光明媚。室内心驰神往，所有的念想丰满在16层高楼的阳台。
夜深了，放逐自己在黑夜的边境，期待黎明一步一步向我靠近，如果云知道。
作者简介
吴妮妮，中学高级教师，中共党员。先后荣获咸阳市语文学科带头人、咸阳市知名教师、秦都区优秀教师等荣誉，参与区级科研课题多项，爱好写作，有多篇文章在网络及刊物发表。现任教于咸阳市秦都区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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