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暴

老婆深夜二点给我电话

说表姐被表姐夫打断了左手臂

我说不出话

她又嚷嚷

就是结婚那天给我当伴娘的秋菊

早几年还当过村支书

记忆拉远镜头

瓜子脸双酒窝忽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的村姑

多少人托过我认识的美丽村姑

慢腾腾

糊里糊涂慢镜头

吊着右手

血肉交错刚被鳄鱼尖锐的牙齿咬着

现场的巨型张开淋漓血腥大口

咬向我的老婆

说时迟那时快我

拉弓搭箭神助一箭射过三百里

戳云破雾

逢水架桥遇山凿路

射中了

夫人在电话中大声说

二姐突然与我视频

哽咽着哭

老弟！老弟

你犯什么法啊

你姐夫说

刑拘在看守所

要你外甥三万元保释

老弟……你说话啊啊啊啊

是真的吗？

——是真的。

老婆大人在电话那头说

接下来躺在床上

听地球深处北风奔走怒号

草木嘶哑呼救

被肆虐的狂魔四处追捕

我骑着汗血宝马

拼命三郎似的奔波于人间多处路口

突然被路口的红灯截住

勒紧缰绳

等待绿灯开口

十字架下老婆追上了我

放声大哭我拥住善良的她

别哭别哭世道凄凉暗夜冷漠

我们正好在三尺神佑的十字架下

来一次夫妻相拥而泣如此悔过如此幸福

如此威风八面风光尽握

二菊扑楞一声花开夜圃

粉拳猛擂我还算敦厚的胸脯

——老吴老吴嫁给你真是幸福

看她美好的一笑

我忽然想仰天长哭

——此刻人间有多少道路失去了双脚

多少高楼暗黑着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