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歌岁月】曾庆贺：《感谢！渡伯》
作者简介：曾庆贺，男，〔笔名：熟地当归〕广东省陆丰市人，1981年入伍，原54269部队高机连卫生员，参加过1984年中越边境〔广西靠茅山地区〕对越炮火还击作战。现就职于卫生系统。作品偶见于《陆丰》报，《陆丰文学》《如歌岁月》《辽宁文学》《南粤作家》《当代文学在线》等纸刊或微刊。回忆录《青春，战火中洗礼》己被“对越自卫还击战亲历记”系列收录，刊登在《战火岁月·珍藏版·铁血军魂》一书。
感谢！渡伯
文/曾庆贺
在一个初冬的中午，一辆黑色的丰田小车来到了螺河中游的一个老渡口南岸，从车上下来了两位年轻人，他们搀扶着一位约八十多岁的老人，老人一下车就“右～右～”两声，声不大，音嘶哑，明显气力不足，陪同者问他要干嘛？他说：你给我大声地呼几声。接着那年轻人便用洪亮的声音“右～右～”地叫了几声，那高昂的“右右” 声便在渡口的两岸竹林回响，这久违的呼声马上吸引了附近路人的视线，因为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在此呼叫“右右”声了。
过了一阵子，没见有什么声音回应，老人便问：怎么没人回应？是不是没有人摆渡了？这时有一经过的路人对他说：你们大概不是本地人吧？这渡口已经多年没有摆渡了，你们如果要到对岸去，就请到下游约四五公里的大桥过，那大桥可以通汽车的。那老人便“哦哦”两声，便面向对岸双膝跪在地上叩了三个头。原来这“右右”声是一俗成的“暗语”，因这渡口两岸都长满了竹林，要过渡的人没到岸边码头是见不到渡船的，如果渡伯听到哪边岸上有“右右”声就会知道有人要过渡，因水面宽，来回时间长，就会等一下，或者划到对岸去，如果路人听到渡伯在发出“右右”声，就提示渡要开始向对岸划了，就会马上发出“右右”声回应，提示有人要过渡，让渡船稍稍等一下。
接着年轻人把老人扶了起来，老人就对陪他来的年轻人说起了他当年与这个渡口的故事：
老人是邻县人，他的家离这个渡口约有十公里，他的外婆就在河的对岸，在他十多岁的那一年，因其母亲生病，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初冬中午，他来到了这个渡口，要到对岸的外婆家拿钱买药，因渡船在对岸，又因这年秋旱，河水干涸，河面不宽，（春天雨季河面要有一百多米宽，而到了冬季只有二十多米宽），清澈见底的河水可以让人看到河砂在随水往下游流动，也能看见一群群小鱼在摄食闲逛，他以为水不深，就脱下了外面的长裤淌水过河，没想到还没走到河中央，水流就变得湍急，脚下的砂变得很松散在快速流动，整个人在下沉，双脚已经抬不起来无法移步了，水面很快就淹到了胸部，便很紧张地大哭了，这时摆渡的渡伯听到了哭声，看到了情况紧急，就大声地叫“别动别动”，紧接着他快速把渡船撑了过来，叫先把裤子丢上船，用双手抓住他伸过来的撑杆， 渡伯在用力拉着撑杆，渡船靠近身边了，渡伯快速把他拉上了渡船。然后就问：你怎么不叫我的船而自己淌水过河？他说：我身上没有钱，以为这水很浅河面不宽，随便就可以过去的，没想到这砂漏会要人的命，谢谢渡伯救我一命。这时渡伯就教训了起来：你真傻，没有钱我就不让你过吗？我在这摆渡这么多年，何时有斤斤计较与过渡的人收过钱？你看我这小竹篮放在船头，你有钱就丢下一分两分五分，随你便，你放下纸币就自己找零，我从不开口向你要钱，这河水看着是浅，实际那底下的砂是松的，是很深的，如果陷下去就会淹死人的。听这一说才感到后怕，幸亏遇到贵人，大命不死，每每想起心里就会感念渡伯救命之恩。
渡口的摆渡人何止只有救命之功？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小时，吃住在小船，不管刮风下雨还是逢年过节，从未过有假期，都是默默地坚守岗位渡人过河成人之美，也没有人给他评功授奖，没有固定的工资收入，虽然过渡者都会留下两分伍分的硬币做为渡费，但没有钱的也照样经过，不记账不欠帐，一年的收入只能勉强维持生活，到了渡船大修又得四处举债了。
老人因年轻时就远离家乡谋生，对于渡伯的救命未能感恩深感愧疚而耿耿于怀，今天有幸回来了就专程来到这个渡口再看一眼，虽然当年的渡伯早已不在了，但他还是刻意要重走一趟，感恩之念从未消失。
大地上江河密布道路纵横，今天的大桥已代替了当年的渡船，而漫长的人生道路，任何人都会经历过无数个渡口，这些渡口不允许任何桥梁所代替，没有直通的便利，在每一个渡口都需要渡伯来为你服务，不管是有偿的还是无偿的，每一个渡口对你的人生历程都会起到至关重要的影响。学校是一个渡口，渡伯就是老师，他会贡献自己的所有把你送到知识海洋的彼岸；医院是一个渡口，医生就是渡伯，他会竭尽全力把你送到身体健康的彼岸……
他付出，你感恩，这个世界将充满美好。你服务，他致谢，我们的人生将更加幸福。
2020年1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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