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凌爱情小小说：开在树上的爱情

【张亚凌，教师，《读者》等签约作家，《语文报》等专栏作家。小小说传媒签约作家，数十篇美文被选作中考阅读文或各种考试阅读文，收录进寒、暑假作业、地方语文精英教材及多种课程辅导资料。出版散文集《回眸·凝望》《心似花开》《时光深处的柔软》《草也有自己喜欢的模样》。】

小小说世界

一路走来，总会遗失一些，儿时的，年少的，青春的。有幸捡回，就会很珍惜。

开在树上的爱情

张亚凌

明辉常常独自来到那棵树下，摩挲着自己刻下的两个字就迷离了双眼，似乎又看到了：

婉月长发一甩，笑声随之抖落一地。就那样轻轻一甩呀，明辉就被甩进了他一个人的冬天，——陪婉月一起笑弯了腰的，是哥们阿寒！

明辉总是也只能总是远远地，痴痴地，看着，最要命的，还得装作是漫不经心的一瞥！

第一眼看到婉月，明辉才彻底读懂了年少时早已背得烂熟烂熟的“回眸一笑百媚生”是为谁而发的感慨。明辉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婉月笑时，像是用笑声敲着他的心扉，——盈盈的，暖暖的，又有点飘忽，明辉一下子就被淹没了……

婉月是阿寒的小师妹，又是老街坊。明辉知道，总是阴沉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阿寒，其实很孤独很寂寞，他比任何人都需要温暖。明辉也知道阿寒是喜欢婉月的，——婉月将来的前一天晚上，抑制不住的欢喜漫上阿寒阴郁的面庞，阿寒破例给大家买了两瓶红酒！

“阿寒哥，”婉月开口了，“带我到你说的石鼓山看看？”婉月的声音里有种让人无法抗拒的磁性，柔软，圆润，让你的爱意蓬蓬勃勃。

阿寒邀请明辉同行，——石鼓山山路陡峭，两个人不是很安全的。一路上，婉月开口闭嘴也是“明辉哥”长“明辉哥”短的，阿寒打趣道，“婉月”生“明辉”，天设地造呀，有意思。明辉觉得自己的耳根都在发烫，像是做贼被人逮了个正着般。

石鼓山，顾名思义，山如大鼓。传说更神奇：你在“鼓面”的中心处跺跺脚，整个山都轰轰作响，倘在听到轰鸣之际默然许愿，会得到天助。

山顶，婉月、阿寒忙着找“鼓面”的中心点，明辉独自在一棵树上刻着什么……

从此，明辉总喜欢独自爬石鼓山，只为了静静地看那两个字，“望月”。望月，忘月，忘了婉月！会吗？能吗？明辉觉得自己越来越没男子汉的气概了，泪，总是轻易滑落，莫非，泪，是开在心里的花？

婉月也时不时来看阿寒，——阿寒异常兴奋时，婉月就要来了！

明辉很少和婉月打照面，他总能将时间安排得妥妥帖帖，也只是从背面，在远处，目光缠着绕着地看婉月，痴痴迷迷！

“婉月还问了你好几次呢。”一天，阿寒突然对明辉说，“喜欢或者爱，不是‘一厢情愿’，我，也许真的不适合婉月……”

明辉看了阿寒一眼，没有言语，转身走开，径直上了石鼓山，——乖学生明辉第一次旷课，一旷就是两天！

一晃四年，大学生活结束了。明辉觉得那两个字越长越大，可树，比起周围的倒有点不精神了，——莫非这两个字吸尽了树的精髓伤透了树的心？

明辉经常发e-mail给阿寒，也总在结尾随意地问一句“何时能吃上你和婉月的喜糖”。

阿寒在一次信里说，婉月的心似乎总飘忽不定，——也许他俩真的是情深缘浅吧？婉月总想去石鼓山，好像把魂儿丢在那儿了。阿寒显得很无奈。

喜欢明辉的女孩不少，可明辉依旧没有个固定的女朋友，他总喜欢一个人开车去石鼓山。细雨蒙蒙，明辉小心地攀援而上，一抬头，呆住了，——婉月！

婉月正很狼狈地坐在前面的一块石头上！四目相对，他竟分不清婉月是在笑还是在哭？

婉月说来找一样东西，第一次上石鼓山时就遗失在山顶了。明辉几乎是在婉月目光的鼓励下伸手搀扶着婉月攀到山顶的。明辉随婉月来到一棵树下，“明月当空照”几个字赫然在目，只是有点纤细，一个女孩子的手劲。

下山时，比赛看谁先到半山腰那个洞口前，婉月很快地领了先。“剪刀石头布，你输了，——罚你爱我一辈子！”她突然想起小时候玩的游戏来，扭头看着明辉，一脸雨水却笑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