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记忆,我的年
我的记忆,我的年
作者:快乐流云
“小孩儿,小孩儿,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童谣里写满了孩子对年的期盼。孩子心里的年味是从盼年开始的。掰着手指头数着,三个月,两个月……十天,九天,八天……盼望着,盼望着,年的脚步越来越近了。
记忆中,年前我要做的一项重要工作便是写对联。刚开始,我只是写自己家的,两个哥哥家的。后来有两位邻居也找来让我写了。虽然嘴里跟母亲抱怨累了,但是心里也美滋滋的。这也是人家对我的肯定嘛。虽然我写的字并不漂亮,但是“英雄有用武之地”毕竟是好的。于是,每年年前,我在西屋里摆上大圆桌,再把大红纸用刀子割成一条一条的,再拿出笔墨来。一切都准备就绪,我就要“挥毫泼墨”了。“早晚一炷香,晨昏三叩首”,“天高自古悬日月,地厚至今载山河”,“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西湖六月景,南海一枝花”“土地当门坐,保佑一家人”,这些对联至今还是那么熟悉。当初的我就是每年与这些对联打交道。现在看来这些对联对仗工整,也称得上千古绝唱了。
虽然父亲为了让我写对联,已经提前生着了火,但是屋子里还是寒气逼人。每次写着写着,我的手都冻疼了,但是我依然坚持写着。写完之后,我把每家的对联整理好,再一家一家地送过去,人家免不了鼓励赞美一番,我也有了来年再写的动力。
直到后来,对联也有卖的了,价钱便宜,也省去了不少麻烦。再加上我一到冬天就咳嗽,母亲就不让我写了。
我对年的记忆较深刻的还有除夕那一天。因为这一天我很忙。
上午,我要当父亲的小助手。巷子里,大门口,屋门口,院子里,甚至对联的横批上,都要贴上大大小小,颜色形式各异的花纸。每年母亲都埋怨父亲买的花纸太多,工作繁复。可是父亲就是愿意把这个家打扮得花花绿绿的。于是,无论多冷,我都得在寒风中递对联,抹浆糊,粘花纸。虽然很繁杂,但是乐此不疲。因为忙过这一天,就能一劳永逸了。这也是个盼头。
匆匆地吃过午饭,又开始了下午的忙碌。作为女孩,我还要帮母亲包饺子。两顿的饺子,家里好几口人呢,且得包上半天。直到夜色降临,我也被累得腰酸背疼,包饺子的工作也就接近尾声了。吃完晚饭,我早早地把母亲做的新衣服拿出来,试了又试,再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枕头边上,等待着大年初一的到来。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鞭炮声震天响,五彩缤纷的礼花层出不穷,电视机的春晚的声音已经完全被鞭炮声淹没了。人们逞强似的放着鞭炮,生怕自家的鞭炮声小了。放肆的鞭炮声里,是人们对新年的期盼,是对过去的告别。直到鞭炮声渐渐低下来,我才能睡觉。但是要指望没有一点鞭炮声,那是没有可能的。
母亲也就睡两三个小时就起来了。她还要为那些神们做贡品。母亲要把提前煮好的粉条,还有豆腐,白菜,香菜,肉都放在碗里,再放上白白胖胖的大馒头,最上面要放上鸡头,最后还要为神放上筷子。这贡品是为全神和天地准备的。除了放三碗这个,还要摆上水果、鸡、鱼、干果等等。家里有的都要尽量摆上去,敬敬神。
早晨五点多,天还黑着,就有拜年的来了。因为我们家辈分长,男女老少都会来拜年。有时屋子里盛不下,就在外面拜上了。“来了就行了。”“磕一个吧,一年就一回。”“吃点瓜子、糖!抽根烟!”母亲赶紧为女人们递瓜子糖,父亲为男人们递烟。“不了,还要去别的地方走走。”就这样,说着笑着,走远了。一会儿又来一拨。而我此时刚刚起来,总是怕被人看到刚起来,不敢出来,在里屋躲着。直到没有人了,才匆匆出来洗漱。对了,父亲是绝对不让在屋子里洗漱的,怕洒在地上的水,沾脏了拜年人的裤子。
洗漱完毕,我便穿上崭新的衣服、靴子,梳上两个小辫子,带上平日舍不得戴的红红的丝带,觉得自己美极了。这可是一年才有一次的从里到外、从头到脚的新啊!拜年的人都来过了,父母还要去几位本家的奶奶家走走。我们这些小孩子当然也要跟着去,不为别的,就为能挣到几块口味不同的糖。
吃完午饭,我们发小们要聚在一起了。大家每年都不约而同地要去颖家聚一聚。到了那,我们开心地聊着,玩着。玩够了,我们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就是去看看刚过去的一年娶的新媳妇。走东家串西家,那时候就觉得新媳妇是最漂亮的,就想多看几眼。如果新媳妇大大方方地给我们一块糖,那就觉得是无上光荣了。出来之后,我们再对刚看过的新媳妇品头论足一番。
在寂静的夜里,我一边写着,一边回味着儿时的年,许多记忆都涌了上来,许多场景在我脑海里闪过。虽然随着时代的发展,年龄的增长,不会再回到从前了,但是记忆里的年味却在心里弥漫着……
作者简介:快乐流云,80后,从事小学语文教育近十年,主张“爱的教育”,“赏识教育”,自幼喜欢写作,主张“我手写我口”,“写真话”,“抒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