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那辆车

久违的那辆车

朱紫彬

身在城市，人到中年，每每要回老家时，自然会想到老家的每一位自己心头挂念的人，老家的一桥一河，一草一木，那辆久违的自行车，也每每浮现在我的眼前。

那车，记录了我一段青涩难忘的岁月，久久激荡着我的心怀。

十岁左右的年龄，正是疯玩的年龄，什么都想尝试，什么也都不怕。看到别的和我年龄相仿的小伙伴在坑洼不平的泥土路上骑着自行车的身影，心里不知有多羡慕，不知有多痒痒。

跑到家里，就向母亲说，妈，我要骑自行车，给我买辆车！妈妈说，孩子，咱家现在没钱买车。我不依不饶，甚至撒泼耍赖，母亲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那巴掌声，清脆，震响了周围的空气，让我久久不敢说一句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凭什么别人能骑自行车，偏我不能？”我强忍住没有哭，但我分明看到母亲那张抽泣的脸。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我朦胧中听到门外有人在吵吵嚷嚷。因为白天疯了一天，实在太困，就没有出去看。到了中午时候，母亲还没有回来，我和弟弟早已饥肠辘辘，呆坐在家里。

大概是下午三点多吧，母亲开门的声音传入我和弟弟的耳朵。门一开，一个崭新的东西让我目瞪口呆，母亲竟推着一辆新自行车回来了。

“大兵子，这是给你买的车……”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觉得是在做梦，我知道父亲自从年初外出打工到现在一直没有回来；我也知道，母亲一个人在家里种着几亩地，还没到收割季节，哪来的钱买自行车；我更知道，在我幼小的记忆里，家里从来就没有什么钱，有的是父亲年底回家，板凳还未坐稳，就连夜外出还债的身影……

我疑惑，我不解，赶忙推着那辆车去找比我大的伙伴，准备去大场学车。当我推车走过我家猪圈时，却发现猪圈里一头猪也没有，我又一次心如刀割。母亲一定是把两头还未长大的猪卖了，给我买了这辆自行车。

我赶忙丢开车子，跑回家，想问问母亲。当我推开门时，看见母亲斜躺在床上，脸朝里，默不作声。我心里难受啊，再也没有忍住，眼泪夺眶而出。

那辆车，后来伴我走过了少年，还有青年。直到现在，恐怕早已蒙上厚厚的灰尘，我也从未问过母亲把它放在家中哪个角落里。但是就是那辆车，让我一直深深铭记着母亲那颗艰难的心。

久违了，那辆自行车！

【作者简介】朱紫彬，淮安市淮海中学教师，中学语文高级教师。热爱语文教学工作，勤于钻研语文教学，最喜欢和同事侃语文。工作之余，喜欢看看书，散散步。若有感触，也会情不自禁，写短文以自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