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师记忆
淮师记忆
文/薛正雷
关于校园,我想说说淮师。
淮师,以前在淮安地区有两座。一座是位于淮阴区的淮阴师范;一座是位于淮安区的淮安师范。我想说的是后者,淮安师范。
在我尚浅的生命年轮里,一直留存着关于它的五个年头的记忆。
关于淮安师范,说点什么好呢?
感觉想说的太多,却又总是难以抓住些什么。脑海里,一些浮光片段式的记忆像雪花般纷纷飘洒而来,然却在这春夏交接之时,落地便已悄然成空,像是做着一场巨大的旧梦。我们不忍醒来,终是归去,那一段与青春有关的日子。
首先想起的是这棵古银杏树。
它植于学校的礼堂前。也不知什么时候,落下的根,或许它比校园里任何事物都年长。记忆里它大约有两人合围粗壮了。高高的躯干,雄壮、挺拔,岿然屹立于礼堂的西侧一隅。春天的时候,满树绽开一簇簇扇型的绿叶。微风里,它似有长者之姿,徐徐地拂动叶片,谦和安然。有时有喜鹊来造访,落在它的枝头上,喳喳地嬉叫了几声,让这个区域显得静谧宁和。
礼堂也有着浓浓的复古味道。它是用那种灰蓝色的砖块砌成的。带有典型的苏联风。看见它,似乎能感受到五六十年代里的列宁装的风范。
过了夏天,银杏树通身开始变了颜色。一树的叶子变得犹如金箔一般,衬着秋天澄澈幽蓝的天空,端然华美。此时,在这方雅致的天地里,经常可见美术班的同学,在礼堂前的过道上,支起画架,铺展画布,调上油彩,描绘这一框形如欧洲文艺复兴时的图景。
因为要培养素质全面的小学教师,所以几乎所有的普师班的同学,都要去学习音乐,学习弹琴。
琴房在学校的音乐楼里。
音乐楼是学校里一幢别致的建筑。很有造型感。我还记得,门前长长的墙壁上,做成了五线谱的式样。前面还圈着一座花坛。里面种植的是四季常绿的铁树,是那种有尖尖叶子的植物。到了五六月份,它们会从花树中央高高抽出一枝,上面会开出串串如同象牙白色的花朵。那花朵低垂,是向下开着的,温婉娴静,一点也不似它们的叶子,厚皮尖利。
琴房里,常常有音乐传出。多是一些勤奋刻苦的女同学,在那里用功呢。那时候我听到的最多的曲子是《致爱丽丝》《水边的阿迪丽娜》《秋日私语》。当一串串如水般的钢琴乐声,优雅地从琴房里传出,我们大都会惊为天人,都会慨叹不已,弹得是多好啊。
音乐楼里,一楼的小琴房里放的是一架架钢琴。二楼或是三楼则是风琴,是那种小小的木制风琴,弹的时候需要双脚踩着下面的踏板,才可以发出声音的乐器。对于我们这些手脚笨拙,半路出家的男生,经常是弹着这样的琴。有时候,把自己关在那间不足5平方的琴房里,练上一下午,脚都踩酸了,双手还是不能协调。再听着风琴那种稍显得沉闷的琴音,一下子就会让人丧失对音乐的好感,也加剧了对音乐课的恐惧。
音乐楼的舞蹈室里,有时候还会听见有人在拉着二胡。已经记不得那位老师的名字了。印象里,他好像留着长发。我们都不知他拉的是哪只曲子,是《二泉映月》还是《良宵》,不清楚。那曲子如泣如诉,苍苍凉凉。不过,后来在校园艺术节里,倒是听过他拉的一支让人热血沸腾的曲子《赛马》,至今想来,依旧能感受到他在舞台上,拉琴时的那种亢奋,高潮处他模拟出马嘶叫的声音,博得台下的学生阵阵掌声。
淮师的篮球场有好多个。使用频率最高的非学生宿舍前的那片场地莫属了。偌大的一块水泥地上,划分出三个标准的全场球的格局。
下午五点,放学了,篮球场上到处都是打球的男生。他们或是打一局全场球,或是几个人打一会半场球。打全场的往往不多,球场来回奔跑,太累人了。他们多是几个人选择打个半场。但是若逢着打全场球的时候,往往会吸引来好多的观众。这里面有篮球爱好者,有低年级的学生,还有的大概便是些花痴型的迷妹了。她们吃过晚饭,在水房打过开水,便在一旁,煞有其事地观看着。当看到一个漂亮的进球后,那种兴奋的呼喊,也不知是真是假。倒是那个如风的男子,镇定地掀起自己的球衣,擦擦脸上的汗后,甩甩自己的头发,酷酷地朝着这边过了一眼,继续奔跑叱咤着。
篮球场不光下午放学时有人,早晨四五点的时候,也是会有人在那玩的。那大概是一个骨灰级别的篮球爱好者。一大早就在那里,练着自己的篮球技艺了,一会运球,一会让球过腿,一会三步上篮,一会又是几个定位球的练习,真是可叹他的练球精神。可是他这样做,多少会招来各宿舍的谩骂,大骂这人一大早就发什么神经啊。
周末时,篮球场往往是上午没啥人,下午三四点后便聚集了好多学生。同届各个班的,或是只是路过,看看想打也就凑人数上来了。
那时,好多淮师的男生的青春时光,是在这里度过的。
食堂位于淮师的东北处。是一处高大的建筑物,像是今天的工厂仓库似的。中间的起脊很高,然后朝着两面一一排瓦下来。
从正门进去,里面光线有些暗淡。现在想起,那根本就是很陈旧的感觉。我们是用的刷卡机。几个窗口依次放着这样流动着红色字幕的机器。
那时候,早晚饭好像就是馒头。白白的实心的那种,好像是五毛钱两个。也不知道那里的师傅是技术不好,还是怎样。有时那个馒头,蒸出来是干黄干黄的,还有就是碱味太大了。他们的技术一向是不稳定。但是熬粥的水平倒是很好,淮师的稀饭,真是稀,一个米粒都看不见,全都化开了。配上一袋袋涪陵榨菜,我们也不知道那些年吃下了多少个这样的馒头稀饭。
午饭当然是米饭。不过这个米饭却是要自己动手,才能吃到嘴的。通常是早晨吃过饭后,每个人便要在自己的饭盒里把米淘好,放入差不多的水。然后把饭盒再放入自己班级的竹筐里,由班级今日值日的同学送到食堂内间的蒸饭笼里。把班级饭盒一一码放进规定的区域之后,还要上锁。
然后中午放学,每一班的值日生,到蒸饭笼子前取出班级的饭盒,每一人再到自己班级的竹筐里找自己的饭盒。吃午饭大概就是这样的一个流程。但是这里面却是有太多的笑话可言了。我记得有许多人的中午饭是吃不下去的。经常有粗心的值日生,抬竹筐时,把人家饭盒里的水给弄翻了,结果那蒸出来的米饭,便是一盒夹生饭。还有人从家里带的咸肉香肠,放在米饭里蒸。可是吃饭时,打开竟然会不翼而飞。还有的就是根本连自己的饭盒都会不见了。那时有些人根本不淘米蒸饭,每天都会到别人班级“拿”饭盒。
后来,食堂升级改造了,我们也就告别这么复杂又惊险的蒸饭时代了。
科技楼大概是我们淮师标志性的建筑了吧。
它总是出现在淮师的各种内部刊物上。最后我们的毕业照,也是以它作为最重要的背景。它高大威猛,有五层楼,上面还有一个圆球矗立其上。那是学校的天文台。据说有架高倍距的望远镜,不过我们竟一次没有见着。
科技楼前有一喷泉。喷泉里面还建着一尊寓意腾飞的大理石雕像。逢到节庆或是重要领导莅临指导之时,喷泉的水就要喷起来了。巨大的水声,沙沙地流动着。我们站在前面的教学楼上,朝着那里看过去,感叹校园好像也不错,还挺美的。
在喷泉池前面,还有一块绿草地。那是块很大的草坪。其实从淮师的正门进入,便也能迎头看见。绿油油的,很是茂盛。初夏的周末晚上,还有人很洋气地席地而坐,谈着吉他,唱着当时许多的流行的歌曲。
科技楼内的大厅里,还会不定期地举办些书画展。有老师的作品,也有学生的作品。那些海报的制作,那些展板的设计 ,还有那些书法或是绘画作品,真的是在不动声色里给了我们关于美的最原初洗礼。
离开淮安师范差不多已经有十五个年头了。
我还记得我刚入学的时候,我的班主任老师说,进入淮师,学习的不仅是一些知识,更重要的是提升自己在各方面的能力。淮师它有时不仅是一座校园,更是一个小的社会。
如今我们曾经的一批莘莘学子,早已变成了淮安大地上各个校园的守护人。我们从校园走出,再回到校园。我想,我们记住的不仅是关于淮师的美好,更是在内心深处永葆那颗我们曾有的初心。
薛正雷,男,盱眙人,现就职于明祖陵中学。教学之余喜欢看书、写点散文,在《淮安日报》《淮安文艺》《淮阴报》等报刊杂志发表散文数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