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理也,习惯也

早就想写点儿什么了,可是眼见国内新冠肺炎确诊病例数急剧下降,湖北疫情亦得到了较好的控制,以为这场危及人类生命安全的风暴即将过去,马上就会雨过天晴,没有什么可担忧的,所以就搁笔了。没想到,中国的疫情控制住了,全球其他地方的疫情却暴发了。

截止2020年3月28日(星期六)8点40分,我国的新冠肺炎现存确诊病例数为3790例(最高时为82213例),而全球的现存确诊病例数却急升为428669例,其中欧洲为259013例,美国为99207例。

早就知道,流行性感冒每年都会在西方国家肆虐。据报道,今年美国甲流的感染人数为2000多万人,住院人数为10多万人,死亡20000多人,千分之一的死亡率被认为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亚洲虽然每年亦有流感发生,但似乎规模要小很多,尤其是在中国。原以为这是东西方人种方面的差异,是生理上的原因。可这次新冠肺炎疫情在东西方国家中的不同表现,颠覆了我头脑中原有的概念。

从每天的电视新闻报道中可以看到,面对疫情,戴口罩的人群大都为亚裔面孔,日本人、韩国人、中国人......,而英国人、德国人、法国人、意大利人、西班牙人、美国人、加拿大人.....却认为,只有病人才会戴口罩,正常人戴口罩看上去怪怪的,即使是面临疫情的威胁,依然迟迟不愿使用这一有效的防护手段,意大利有位议员戴口罩出现在议会里竟然遭到耻笑,实在是匪夷所思。

然而,这就是文化的影响力。法国著名社会学家阿兰佩雷菲特说:“同一类型的文化,通过各种经历,肯定自己的一贯性。我们应当善于衡量我们自己背得传统包袱,不然,就没法发现当前起着的变化。我们的风俗习惯,我们的思想意识,我们的心灵,都已经受到文化的影响......,文化中的优点扎深根于古远,这是可喜的;但文化中的弱点也扎深根于古远,而且变成了第二天性。这是可悲的。”

中国乃至东方诸国,深受道教和儒教文化的陶染,尊崇孔孟之道,崇尚黄老之学。主张“防患于未然”,倡导“我命在我不在天”。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孔子曰:“防祸于先而不致于后伤情。知而慎行,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焉可等闲视之。”荀子曰:”神莫大于化道,福莫长于无祸。“——儒家先贤这两段话的大意是:君子要远离危险的地方。这包括两方面,一是防患于未然,预先觉察潜在的危险,并采取防范措施;二是一旦发现自己处于危险境地,要及时采取措施保护自己。

我命在我不在天——这是道教的一条重要的教义,主张人的生命长寿与否取决于自身,而并非决定于天命。就健康与生命而言,道教劝导人们通过服食药物,行气导引,达到延长寿命的目的,在没病之前进行调养,使之得到健康。道教先贤亦有”救济受灾的人民,帮助他们解决困难,不如防患于未然,将灾祸消灭于萌芽状态之中”的说法。“我命在我不在天”是道教鼓励人们通过修行,改变命运的思想本源。

而《圣经》与达尔文的进化论则对西方文化的影响颇深,《圣经》倡导“宿命论”,主张一切听天由命;进化论中则有句脍炙人口的名言,即“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一切听天由命——上帝创造万物又统管万有包括鬼魔,能赐福于人、也能降祸与人。如果没有上帝的允许,世界上什么事都不会发生(马太福音10:29)。福来,是人遵行了“天意”,即客观自然规律与行为准则而蒙福;祸至,是人违背了这个规律与准则,必然遭受的悖逆后果(申命记28章)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在自然界,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是指物种之间及生物内部之间相互竞争,物种与自然之间的抗争,能适应自然者被选择存留下来的一种自然法则。环境,不管在哪里都需要个人与环境的协调适应,这个“适”不仅是你适应所处的环境特别是人,还包括周围的人的理解、配合和互助。首先要“适”,然后才谈得上更好地生存。

从文化渊源上寻找原因,一切就都明白了。本次疫情面前,东西方国家的表现及其结果,原来不是生理原因,而是习惯原因。东方的“严防死守”与西方的“群体免疫”,皆深深地扎根于不同文化土壤之中。

赫拉利所著的《人类简史》中,有这样一段描写“文化”的话语,就拿它来作结尾语吧,赫拉利说:“文化就像是精神感染或寄生虫,而人类就是毫不知情的宿主。寄生虫或病毒就是这样住在宿主体内,繁殖、传播,从一个宿主到另一个宿主,夺取养分,让宿主衰弱,有时甚至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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